“……可即便如此,你仍然愿意接受我的表白,愿意陪我去南省?”齐耀辉一字一顿地说道,不可置信,却心潮滚涌。
“……你别问了。”年知非忍不住低吟一声,把头埋在齐耀辉的肩上再不肯出声。
齐耀辉也再说不出话来,只觉心头仿佛揣了一只刚出炉的面包,松软、滚烫、甜蜜。不知过了多久,他轻轻一叹,低头在年知非发心印下一吻。
“年崽,我爱的人是你,只有你……我爱你,我爱你!……还想再听吗?……我爱你。你的一切,如此梦幻,完美无缺,符合我一切的幻想,我当然爱你!还能有谁呢?只有你,相信我,我爱你……我可以说一百遍、一万遍、一百万遍,我爱你……年知非,我爱你……”
第92章魔方
摆平了年知非,第二天下班后齐耀辉又赶去医院看望云向光——晴姐打电话告诉他,云向光已经绝食一整天了。
齐耀辉不是能受人要挟的人,但是有云姨在,齐耀辉实是有力使不出、有苦无处诉。
昨天齐耀辉将云向光送去医院后,医院诊断的结果是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简单包扎后便可出院。
奈何闻讯赶来的云姨与云向光在医院诊疗室内抱头痛哭,云向光情绪过分激动以至再次晕厥,医院不得不将他再留院观察一晚。然后,不等这一晚过去,云向光又开始绝食了。
齐耀辉真的是精疲力竭,以至于在医院病房内见到云向光,他就已忍不住重重地叹了口气。他没有急着与云向光说话,而是给坐在沙发上打瞌睡的云姨盖了一条毯子。
然后,他才小心翼翼地拉过椅子在云向光的身前坐下,低声说道:“云向光,睁开眼睛看着我,我知道你醒着。”
云向光的眼珠在眼皮下滚动了两下,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看着齐耀辉。未曾说话,他的眼已先红了一圈。
“你要是想哭,我就明天再来。”齐耀辉厌烦道。
云向光拼命眨了两下眼,将眼泪逼回去,委屈道:“耀辉,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残忍?”
“我怎么残忍?”齐耀辉拧着眉逼视着云向光,“你是个男人,能不能不要整天哭哭啼啼的?我能容忍云姨用眼泪达到目的,理由你非常清楚。但这不代表我同样能容忍你。为什么你学谁不好,偏要学云姨?”
从小到大齐耀辉对云姨有求必应,无论多么违心,但凡云姨一哭齐耀辉必然屈服。云向光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委实羡慕不已。正巧云向晴与他不亲近,齐耀辉后来也冷落他,云向光只有与云姨相处最多,自然事事学她。
而当他意识到利用齐耀辉对云姨的愧疚来要挟他摆布他,齐耀辉会有多么地反感时,他的性格已然铸就,是再难更改了。
眼见云向光垂着眼沉默不语,齐耀辉又叹了一声,低声道:“不要再绝食了,不要再闹了,乖乖吃饭、早点出院,不要再让云姨为你忧心。她这么大年纪了,身体又不好,你忍心吗?”
云向光先是沉默了一会,片刻后,他抬起眼看着齐耀辉轻声问道:“是不是……要不是怕我妈跟着我操劳,你根本不会来看我?”
齐耀辉轻笑了一下,清楚答道:“你受伤了,我当然会来,你毕竟是我弟弟。但你绝食,我真的不想来。……小光,从小到大,你用这种手段戏弄过我多少次?到了今时今日,你觉得我还能看不穿吗?”
云向光的脸颊又是一热,他当然知道自己的毛病。多年前,被他骗地气急败坏的齐耀辉就已跟他吼过:“为什么你永远低估别人的真情,却要高估自己的手段?”
但是,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眼见着齐耀辉对他的真情越来越淡,除了再用手段,云向光还能如何?
“耀辉,你应该知道,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云向光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
齐耀辉始终无动于衷。“如果你喜欢一个人就是要让他痛苦,那你的喜欢真是非常可怕。”
“痛苦?我做了什么……”
“小光!小光,你怎么哭了?”不等云向光把话说完,他的哭声就已惊醒了在沙发上小憩的云姨。
齐耀辉下意识地起身后退两步,将座位让给云姨。
“齐耀辉,你别走!把话说清楚!”云向光不理母亲,双眼只死死地盯着齐耀辉不放,眼底的执拗和怨愤近乎疯狂。
“没什么好说的,”齐耀辉实已疲累不堪。
人非草木,即便眼前的云向光并非真正的云向光,但齐耀辉与他朝夕相处过、真心对他好过,怎会一点感情都没有。但那也仅仅只是兄弟之情,可云向光不顾他的意愿偏要强求爱情。十几年来,将他们之间的感情磨损到这个地步的,正是云向光自己。
“别再绝食了。医院绝食死不了,只是你自己吃苦头。”
“我要告他!”云向光挣扎着坐起身,狂怒大吼。“我要告他!年知非,我要告他,意图谋杀!齐耀辉,只要你敢走出这个门……”
齐耀辉用一种无可救药的目光看着他,过了一会,他自失一笑,沉声道:“报警电话999,自己打。我可以上庭为你作证。”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去。
走出病房大门,迎面就见到年知非正倚在正对着房门的围栏上,两条手臂支着栏杆,上半身十分危险地前后摇晃着。
齐耀辉不由轻轻皱眉,上前将他拽离围栏低声问道:“不是让你别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