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烝,
“见信如晤。
“我在澳洲一切都好。关于你上次提到的让我出庭作证,我考虑了很久。
“梓安是我毕业之后一直工作过的公司,我入股投资,也曾经引以为豪,但在我发现事实真相之后,心灰意冷四个字都难以言述我的心情。
“桑秦是一个好领导,但他并不是一个良善的人。在我看清这一点之后,我离开了梓安。
“惭愧的是,当年离开的时候我并没有要拆穿一切的想法。这一点心虚也成为几年来我心头的梦魇,时常能梦见亡魂站在我的床头。
“如果可以将真相披露,我愿意提供我所知道的一切,并且为我的言论负责。
“唯一有个念头,张鹿鸣是我当年直系的领导,我们是很好的朋友。她并没有参与过去的事情,这一点我可以肯定,我也是在试探了很久之后得到的这个结论。我希望她不会在这次事件中受到伤害……”
后面的部分已经变成碎片散漫在半空,可这些文字也足够桑野看懂一切。
发件人无疑就是三年前离职去了国外的李骋,梓安曾经的董事之一,他写的这些全篇都透露着一个信息:
梓安的把柄,已经全部落在了林烝的手里。
而他,桑野,作为林烝枕边的恋人,他对此一无所知。
☆、残忍
·
锃亮的皮鞋上带着蓝黑色的光泽,踩在纸张上,停住脚。
林烝眼中的震惊和惶恐一瞬即过,很快被他生硬压制,归于一种放弃掩饰的平静。
方弦从林烝那里接收到一个责备的眼神也有些慌乱,他刚要说话,就被林烝打断。
林烝只是静静地蹲下身来把那些纸张捡起,问桑野:“刚刚撞伤没有?”
桑野捏着那半份纸片的手都在抖,他将后几张匆匆看过,上面是林烝和李骋邮件往来的证据资料。
“你都知道什么?”桑野在极端的情绪之后变得死寂,眼下深红血丝也明显,额前的碎发微微颤着,但他的声音还是克制得很好。
桑野甚至笑了一下,很短促的、嘲讽:“瞒着我好玩吗?”
林烝将舒望的资料放在桌上,给方弦递了一个眼神,方弦垂首往门外去。
“站住。”桑野神情冷淡地蓦然出口。
方弦脚步尴尬地顿住,桑野瞧着他笑起来:“走什么呀,着什么急?”
他轻佻的语调让林烝觉得很不舒服:“阿野……”
桑野:“方弦,我有事想要问问你,”
林烝皱起眉头:“你可以直接问我。”
桑野将他当空气一般,拿起桌上舒望的资料:“像这个,查了多少人,查的都有谁,其他人的资料在哪里,嗯?”
方弦不敢回答,桑野欺身上前扬起眉毛笑得灿烂又阴暗,他勾起方弦的下巴淡且狠地说:“看来我们的林老板就是很喜欢养宠物,给我筑笼子还不够,还要养你这么一条狗!”
“桑野。”林烝的声音沉下去。
桑野直起腰身把文件摔在方弦怀里,给自己点了根烟:“呼——如果只是这些也就算了。算不得什么,兔子是被药死的还是捂死的我没有兴趣,只是这个,”他甩了甩邮件打印件,“瞒着我好玩吗?”
林烝吩咐方弦:“方弦,你先出去。”
桑野抓住方弦的手腕不让他离开,转头看向林烝,语气轻快地问:“瞒着我就这么好玩吗?桑秦做的是亏心事,当然不敢大白于天下,那你呢?”
他脸上的笑意陡然一变:“挖掘我的苦恨和所有,用这些做引子诱导着我一步步往前走,好玩吗林烝!”
林烝瞪视方弦一眼催他快走,桑野却死死不放,嘴角又突然扬着笑起来:“你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