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再说吧。”
话题自然而然地转移开,织田作之助本就不欲将家中孩子们的信息过多透露到黑暗世界——即使是自己的两位友人也是如此,就算是鼬也只是他偶尔因为对方过于老成的性格而感到烦恼的时候提起。
“那么现在困扰织田作的问题还存在吗?”双手背在身后的友人甲歪着头问他,言语与姿态颇有一种稚嫩的少年感。
啊,太宰也还只是个孩子呢。
心宽到某种境界的男人心想。
不待他回答,少年自顾自地继续道,“一般而言擅长流浪的孩子在到达一个新的环境时并不会显现出明显的焦躁与排斥,为了能够被留下,在适应环境之前他们会更早地表现出‘我很能干’‘我很成熟’的姿态。”
“但这并非是这些孩子本就如此,而只不过是一种伪装,在适应环境得到自己能够受到庇护的踏实感之后便会逐渐回归原本的模样——所以我猜织田作的忧虑一定已经解决啦!”他欺近男人,眼中闪着追求认同的亮光,“对吧对吧?”
“唔,”织田作之助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脑袋上都点燃了一个胖乎乎的小灯泡,“所以鼬并不是真的想要加入黑手党,而只是在撒娇吗?”
“这个嘛,”太宰摸着下巴一脸深思,“大概得我亲眼验证过之后才能知道吧?”
“唔,真是狡猾啊太宰。”举起酒杯同友人碰了碰,织田作自然而然地转移话题,“今天怎么想起来过来了?”
“因为今天的工作太无聊了啊,”说着的少年放下杯子整个扑在吧台上,甚至小幅度地滚动起来,“无聊、无聊、太无聊了!”
织田作默默喝口酒,作为港黑的底层人员,他并不知道身为高层的太宰的工作具体是什么,也无从判断[无聊]的条件是什么。
不过这并不妨碍叫嚣着无聊的少年继续自己的牢骚——+
“听我说啊,晚上的时候超~级无聊地解决了上次捣乱的小老鼠,不仅没有自杀成功,还失去了难得的观察对象。”
整只宰散发着哀怨的气息。
“啊,这可真是难办了啊。”织田作认认真真地思考之后回道。
坂口安吾……坂口安吾已经放弃吐槽一个劲喝酒了。
*
“那么之前所说的事情就再说吧。”在离开之前织田作对太宰说。
闻言少年先是露出了一副茫然的神情,在反应过友人说的是什么之后他露出一个天然单纯的笑。
“好的啊。”
他笑道。
这笑并非是因为即将结识一个新的朋友,而是因为认定的友人这幅全然信任的姿态。
让这个人在这一瞬间感觉到了一丝[存在]的意义。
不过也仅仅如此了。
在友人远离之后留下的少年的面容上,依旧是全然的黑暗。
就如同在几个小时前的时候见到[观察对象]的时候一样。
*
“哦呀,这不是……君吗?”
这句话乍然听起来像是身为黑手党成员的少年对他的保护,事实上只有有过萍水相逢的二人才知道这并非是[保护]那样温馨的东西,而只是出于对彼此的无知。
鼬一面安抚着有些不安的咲乐,一面镇定地对着黑暗露出笑。
但他并未说话。
眼底泛出的暗红在少年的声音传来那一瞬消散开,取而代之的黑色冷静地注视着黑暗。
黑暗中的少年哼笑了声。
他前方的黑西装面上肉眼可见地渗出冷汗。
“还不快捡回来?”少年转移了说话的对象,连带着语气也从轻柔到了可以被称为严苛的语气,“还是说——你想让我亲手做这件事?”
浑身冷汗的黑西装谨慎地靠近鼬,在确认这个看起来不大的男孩没有异动时将地上那团看不出原样的东西拖回了黑暗之中。
“抱歉,我愚蠢的手下似乎给你添麻烦了。”少年嘴中客套,唯一露出来的眼掩藏在黑暗之中,隐隐反射着让人心惊胆战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