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走吧。”颜絮欢从熊皮覆盖的木椅上起身,和白杨一前一后出了营帐,随着带路的士兵前往接风宴,在半道上遇到了独孤烟几人,停足等着她们走近,结伴而行。
孙老头最近迷上了抱小娃娃,兜着小凝安上蹿下跳、又欢呼着。每到此时,跟在身后的泽海就一脸紧张,生怕这看起来不着调的老头,将阿妹给摔了。
宴席上,众人一团融洽,见着风碎烟一点架子都没有,也都逐渐放开了吃喝。他们就是一些粗人,你让他们像文雅之士一般细嚼慢咽,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吃喝嘛,可不就是大口大口地你抢我夺,才显得更香,更有食欲。推杯换盏、划拳吆喝,要得就是一个爽字。
这些人的脾性十分对孙老头的胃口,独自溜去和他们喝起酒来。羽菲灵动的双眼咕噜乱转,小小的肚皮撑饱了以后,就迈着小细腿,悄悄溜出去,招来小绿绿跟做贼一样,偷偷摸摸地四处玩耍着。
在玩耍中,偷听了那些士兵中有人在谈论独孤烟,说她是独孤龙的姐姐,是烟军的敌人,陛下怎么能将这样的人带在身边呢。
酒足饭饱后,颜絮欢牵着独孤烟先行离席,泽海抱着小凝安跟在后头,一道回了各自休息的营帐。
待风碎烟离开后,独孤烟靠在椅子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揉着太阳穴,瞧那样子像是犯了困意。这种头脑昏昏的感觉,让独孤烟细眉拧起,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起身欲要去寻风碎烟,走上数步未触及帐帘,便软倒在地,失去了意识。
帐外守卫一听声音,脸色一喜,扭头悄悄掀帘一看,那曾经高高在上、冷若冰霜的女子,不省人事倒在地上,瞧起来柔弱至极,高反差之下,忒是惹人怜爱。
二人交头接耳一阵,其中一人悄悄离开,一人留守原地。
不多时,就来了三位将领。领头的头大膀圆,面相凶狠,两撇短眉上扬,像个倒八字。
走起路来虎虎生威,铠甲上铁片相碰声不断响起。他是玄武军中的一名将领,是战场上的一把好手,耍着金雷锤冲锋陷阵,甚为威风。
可能是真的应了那句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话吧!
在军中流言四起,说陛下同独孤烟日夜相伴,终日被迷惑,会断了国之传承。便在今日亲眼见到二人手牵手,姿态亲昵后,起了歹意。
如今【辽江】南岸上的偌大【洛城】,有独孤家的五十万军队驻守。渡江是他们烟国大军征战辽南的第一步,有了独孤烟在手中,安然渡江成功的机率,便会多上几成。
兄妹情深,不怕独孤龙不就范。任谁也不无法眼睁睁见着这般美人儿的亲姐姐,在无数将士跟前,受尽欺辱了不是。
战场,从来没有所谓的好坏,胜利便是唯一的正义。是阳谋也好,是阴谋也罢,只要能达到目的就是好的谋略。
三人进了独孤烟的营帐内,站在一旁先细细打量着这传闻中的天之娇女,此刻躺在地上任人宰割,还瞎了双眼,着实是令人叹息。
其中一名拿着铁索的将领,身形消瘦,上前将独孤烟捆了一个结实。
另外一名面冷心硬的将领抬步走至一旁,舀起一葫芦寒冷无比的水,水中混着无数透明的小冰渣,朝着独孤烟的脸上悉数浇下。
这一浇,犹如一块玄冰朝着脸上砸来,独孤烟眉心蹙着,缓缓醒转。察觉到周围有人,脸色立刻阴沉下来,昏沉的大脑也瞬间清醒无比。“谁的人?”
“陛下的人。”三位将领知她看不见,可依旧单手捶胸,弯腰行礼。
“风碎烟?”
“是。”领头的短眉将领应着,又道:“你身为独孤家的人,实不该出现在陛下的身旁。”
“你们这样做,就不怕她杀了你们吗?”独孤烟手脚被铁索绑着,无法自如活动,以一种极其难受的蜷缩姿势躺在地面上,心情差到了极致。
“我等并未做错,陛下自会明鉴。”两军对峙,军营中又怎能对敌方之人以礼相待。况且,还是一个能左右陛下思想的人,这无疑是一个危险的人物,日后定会带来不可估量的祸乱。
“你们打算将我如何?”
“需要暂时委屈烟主,夜幕降临后,我等会将您秘密关押到别处,待大军渡江之日,便放您远去。”
听他这般说,独孤烟心下已是明白,如今的自己是成了人质。可他们不会如愿,不知会是谁先找到自己,是白虎军的人?还是风碎烟?
夜色很快降临,独孤烟被掳走,秘密转到了左侧数里外的玄武军营中关了起来,派重兵看守。
偷喝酒而呼呼大睡的穷奇兽,打着酒嗝晕晕乎乎地醒来,抖落身上的一层雪,摇摇晃晃地朝着独孤烟的营帐走去。
还在假装看守的士兵,见是一头醉酒的野兽,也未在意,任由着它撞了进去。穷奇兽在里头转了一圈后,跳到床尾上躺着,等了许久也未见独孤烟回来。
睁着一双冰蓝色的眼睛,里头带着困惑,滴溜溜转着,滚下了木榻,身形不稳地朝着远处风碎烟的营帐弯弯扭扭地走去,期间还四肢不协调,跌在雪地里滚了起来。
呆呆傻傻的笨模样,惹得众士兵一阵失笑。
已经睡下的风碎烟,是被重物压醒的,睁开眼睛,又是这头喜欢上榻的穷奇兽,抬手将它推开,道:“还学会喝酒了,这下跑错营帐了吧。”
穷奇兽以鸭趴的姿势趴在榻上,扭头看了看,没有见到独孤烟,兽脑袋一阵迷惑。前肢搭在风碎烟肩膀上,冰蓝色的眼睛四下转着。
颜絮欢一瞧,它这是在找独孤烟,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