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怎么生气了?”夏珏神情忐忑,问道,“我、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闻骁顿了顿,脚步放慢,语气也缓和了一些:“没有,你说的都很对。”
说着,他安抚性地轻捏了捏夏珏的手心,很快就松开。有了上次被处分的事,如今他们在学校处处收敛,在一起除了学习聊天,别的什么也不干。
夏珏半信半疑地望着他。
过后,他们各自回到宿舍。过了很久,熄灯一个多小时了,闻骁还没有睡着,睁着眼平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出神。
“……哪怕感情存在、再深,两个人也都是彼此独立的个体吧。”
夏珏的这句话反复在闻骁脑海中回响。
理智告诉他,夏珏这么说是对的,可情感上,他心里又极不舒服。
大概他已经被夏珏宠坏了,有点难以接受夏珏并不是他的所有物这一点。他最近这段时间噩梦频发,内容与寒假那时类似,都有关夏珏的消失或失控。
方才的一句话,更是直接点中了他的死穴。
闻骁缓缓呼出一口气。
再联想到之前讨论过两次的事,他心里第一次有了一个假设,或者说,是他第一次没有选择回避,而是认真直面了这个假设。
——假如夏珏没能和他一起考去北京,也就是假如他要和夏珏异地分离至少四年,他是否能够接受?而当夏珏不在身边时,他又如何自处?
回想起过年时最冷清的那几天,闻骁用力闭了闭眼。
隔壁床传来轻微的鼾声。
室友们都已经睡熟了。闻骁被隔离在一重又一重梦乡之外,愈发感到茫然。
过去五年,他全身心都沉浸在对闻征明的报复与自我厌恶当中,一旦抽离出来,整个人都是空的,是夏珏的存在,才及时弥补了这个空洞。
也只是弥补,而不是补全。朝夕相处的陪伴,他尚且欲壑难填,不能满足,总不自觉地想做得更过分,难以想象假如要两地分隔,他会是什么样的状态。
洗手间的管道淌过一段淅淅沥沥的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