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春潮勾唇一笑:“人生多艰啊小三爷,等你再长大一点就明白了。”
朱鹊伸手拉解春潮:“起来。”
解春潮吓了一跳:“你干嘛?”
朱鹊煞气腾腾地说:“我带着你去算账。”
解春潮乐了:“快别逗了,你带我去哪算账?找方明执吗?”
朱鹊看见他笑更生气了:“你受得了这气我受不了,他方明执凭什么给你受这种委屈?”
解春潮拉着自己的小毯子,连着抱枕都盖住:“您快饶了我,我现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方明执。”
朱鹊抓起茶几上的检查单:“你不去,那我自己去。”
解春潮眼睛都闭上了:“听我的,别去。”
朱鹊没听他的,沉着脸就下楼了。
罗心扬看见朱鹊下来,小跑着迎上去:“您和学长聊完了?要不要再坐一会儿?”
朱鹊甩下一句:“看着点你学长,省得他烧死在楼上了。”开着小跑扬长而去。
方圆集团的大厦可以算是宝京的一样地标,全玻璃的曲型楼面被下了大半夜的暴雪盖严了一面,被西斜的冬阳涂成温暖的金色。
朱鹊乘着电梯直接去了方明执办公室所在的顶楼。
前台的接待看见他,礼貌地问:“先生,请问您有预约吗?”
朱鹊脸板得吓人:“没有。”
前台保持着微笑:“那很抱歉,您不能进去。”
朱鹊掏出电话来,拨通了:“方董,你现在有空吗?”
方明执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朱三少?”
朱鹊咬牙切齿地说:“我现在就在你办公室门口,我有非常紧急的事情要和你商量。”
方明执那边安静了几秒,说了句“稍等”就挂断了。
前台的电话响了起来,接待的女孩子答应了几声对朱鹊说:“董事长请您进去。”
朱鹊推开实木大门,转身关严了。
方明执正在办公桌前处理一些公事,他皱着眉头一边看电脑显示器一边对朱鹊说:“我没记错的话,方圆和朱家没有直接的业务往来。我大概有四分钟,请你尽快说明是什么事。”
朱鹊走到他办公桌前,直接关上了显示器的电源。
方明执不解地抬起头:“你这是做什么?”
朱鹊把检查单放在桌子上,两指压着推到他面前:“看看。”
方明执拿起检查单,起初他只是大致扫了一眼,看着看着那双剑眉就逐渐蹙了起来。像是不能理解似的,他又从头看了一遍,握着检查单的手慢慢攥了起来,那张弱不禁风的纸就沿着他的力道起了三道皱。
朱鹊就站在他旁边,安静地看着他看。
“昨天是我送他去医院的,后来我有个很重要的会议就先回来了。”方明执放下检查单,那一点淡淡的情绪很快像水一样蒸发了。
“你有一个重要的会。”朱鹊重复道:“所以你就让他一个人在医院做胃镜。昨天晚上下那么大的雪,你想过问问他怎么从医院回家吗?”
方明执手压在眼眶上揉了揉,罕见的有些茫然:“他为什么不告诉我?如果他打个电话,我就会接他。”
朱鹊冷笑了一声:“他以前试图告诉你的时候,你有在听吗?”
方明执眉间的皱褶更深了:“什么意思?”
“有一次我打电话找他有事,他说那天是你们结婚一周年,你要带他出去吃饭。那天下大雨,过了一个小时他还在等你,最后你去了吗?”朱鹊轻轻点着桌子,没等方明执回答就接着说:“我从小就认识解春潮,他这个人,善良得有点蠢,跟条小狗似的,别人对他好一点,他能把心掏给你。他怎么对你的,我一个旁观者看得明明白白,你又是怎么对他的?”
方明执强硬地打开电脑显示器,手却有些微不可察的颤抖:“四分钟到了,请你出去吧。”
朱鹊转身就走,走到门口手压在把手上说:“方董事长,你大概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人人都从你身上贪图些什么,所以连真心都看不见也不相信。可是有时候啊,你当做理所用当拥有的东西,其实失去起来也很轻易。”
不等方明执回应,他就推门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