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来是我家欢欢带你们来的啊。”老人那张刻满皱纹的脸顿时有了几分笑意。但随后他又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小姑娘，你能扶我坐起来吗？”
“小、姑、娘？！”面具后的秦渺脸色一僵。
擦！他哪里像是小姑娘了？！声音吗？声音吗？！这绝对不可能！他不相信！
然而老人没有察觉到秦渺的异样。
秦渺咬牙切齿：“老爷爷，我是男孩儿。”
“哦，男孩儿啊……对不起啊小伙子，我年纪大了，眼睛和耳朵都不太好使，所以就认错了。”老人惭愧地笑了笑。
“没关系。”秦渺嘴角抽了抽，走上前小心地将老人扶了起来。
老人靠在床上，痛苦地咳嗽几声，才说：“小伙子，谢谢你了。”
“不用谢。”秦渺问：“对了老爷爷，你的家人呢？为什么这屋里就你一个人啊？”
“哎……”老人叹了口气，“那个不孝子，不说也罢。”
秦渺眨了眨眼，看向季君贤。
季君贤点了点头，转身离开房间，拿出通讯器……
这时，老人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小伙子，我能请你帮我一个忙吗？哎，虽然我也知道请你这个陌生人帮忙不好，但我已经没有时间了……”老人的眼神暗淡。
“您说吧，如果我做得到的话，我会尽量满足您的。”秦渺看着这个仿佛回光返照一般的老人，轻声说道。
“你一定能做得到的，真的，我只是希望你能够收养我家欢欢。”老人枯瘦的手紧紧握住秦渺的手腕。
“欢欢？”秦渺愣了愣，看向跳到床边正睁着大眼睛眨啊眨地看着老人的小黑狗。
“没错。”老人艰难却用力地点头，“它出生没多久母亲就死了，然后它的兄弟也死了，我马上也要死了，我死了之后，它怎么办呢？”老人叹息声声，伸手揉了揉小狗的脑袋。
小狗此时非常乖巧，一双金色大眼睛楚楚可怜，泛着水汽，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它嘴里发出几声呜咽。
秦渺心中不忍：“您不要这么说，你现在可能只是太饿了，欢欢不是给你带吃的回来了吗?你吃完，肯定就能好了！”
“不行的，我自己的身体我了解，我已经快不行了。”老人看上去愈发虚弱，连眼角的皱纹都深了几分。
“呜呜……”欢欢抬头用鼻子蹭了蹭老人仍然放在自己脑袋上的手，眼神忧伤。
“我只有这一个愿望，我现在只希望欢欢能有一个好归宿。我能看得出来，你是个好人，你会替我好好照顾它的，对不对？”老人认真地看着秦渺的眼睛。
秦渺看了看小狗欢欢，又看了看老人，郑重地点头：“您放心，我会照顾好它的！”
“那我就放心了！”老人笑如菊花，整个人的精气神似乎都变了。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对于这个世间的最后一丝牵挂也已经放下了一般。
突然，老人又说：“我饿了，你能把饭菜递给我吗？”
“好的。”秦渺拿过欢欢脚边的塑料袋，拿出里面的食物，递给老人。
老人颤颤巍巍地接了过来。他的手一直在抖，饭盒也跟着抖。秦渺有些看不过去，一只手帮他托住饭盒，一只手打开盒盖，取出筷子，说：“我来喂您吧！”
“谢谢，谢谢！”老人气色越来越差。
秦渺神色不安，觉得老人的状态不对劲，但他还是用筷子夹起一只鸡腿，送到老人的嘴边老人已经没有牙齿。他张嘴咬了一小口，然后很努力、很努力地咀嚼着。
秦渺看着老人眼角忽然淌下几滴泪。
一分多钟后，他才咀嚼完。老人抬头对秦渺说：“好久没有吃肉了，今天我终于满足了！小伙子，你扶我躺下吧！”
“好。”秦渺扶着老人躺下，见他闭目，小心地问：“老爷爷，你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啊?”老人依旧闭着眼，没有说话。
“呜呜！”小狗欢欢突然发出一声悲鸣！
秦渺一愣，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把手放在了老人的心口。
……没有心跳。
“季君贤！”秦渺朝着门口大喊。
“怎么了？”季君贤立刻走了进来。
“他没心跳了怎么办啊？”秦渺眼眶通红，心急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