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的两人同时停了动作,喘着气相视一笑,贺霖指了指一旁被无视了个彻底的软垫高声回她:“刚才喝东西弄垫子上了。”
林馨骂他:“你就这么邋遢吧,你们放着,我待会儿下来洗。”
贺霖冲她“诶”了一声,林馨才关了窗,回了房内。
心脏狂跳,是刚才动得激烈,也是因为被林馨问到了洗软垫的缘由,从而,就想到了方才的暧昧缱绻。
贺霖抬手,去抹江予脸上的水珠,但他又岂是干净的。抹不净,留下了好几道水痕,交错在脸颊上。他再用指腹刮蹭着,触感柔软,几下后,他放柔了力道,以为自己施了太多力,因为那颜面上,又爬上了一层绯红。
视线上移,正对上江予好似氤氲着水雾的双瞳。
江予就这么怔愣地立在原地,任由对方放肆地揩油。他们隐在高挂的软垫之后,另一边,天井外的人声交叠,偶尔有驶过汽车轰鸣。他看着贺霖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再接近他。俊颜被放大,视线范围却渐渐缩小,直到,聚焦在了对方的双眸中。
揩油的手转移到了脖颈之后,贺霖抵着他,按向自己,唇瓣碾磨着,舌尖侵占着,呼吸混乱着。他攻城略地,却怎么都得不到满足似的,吻也吻不够似的。
江予双手攀着他,把湿透的袖管都攥紧了。直到对方终于放开他,在急促的缓气空隙间,他喊了声:“贺霖。”
贺霖揉捏着他的后颈,问:“怎么了?”
“你为什么这么喜欢亲我?”
江予总算是在此刻,问出了他前后这么多年,一直憋在心里的一个问题。
贺霖怔了一秒,随后轻笑出声。额头抵着额头,他双眼微微阖上,老实交代:“其实你这么问我,我也不清楚。”
“但真要说的话,就好像吻你这件事,已经成了日复一日的习惯。”
“就跟上了瘾一样。”
戒不掉,克制不住,是理智的轰塌。
大年夜的时候,江奶奶家聚了许多人。
江奶奶这边兄弟姐妹多,每逢过年时便商量着,大年夜的时候轮番在某一家一起过年,今年因着江爷爷的去世,就聚在了江奶奶家,给房子添点热闹。
吃过了年夜饭,电视里放着春晚,客厅已支起了麻将桌。一吃完饭,江予就瘫在了沙发上。他觉着无聊,但俞宁茵不许他上楼,说着因为亲戚都在,上楼未免太不礼貌,实际上,江予觉得她只是为了让自己在一旁保佑她胡牌罢了。
据俞宁茵说,在他很小的时候,父母带着他去钱塘江玩。俞宁茵抱着他,教他说:“宝宝,这里是钱塘江。”
他对世界的认知还只是零零散散,伸手一指,糯糯了声:“是湖。”
俞宁茵咧嘴笑开,纠正他:“不是湖,是江。”
小孩子哪儿听得进这么多,他双唇一嘟,坚持着:“湖。”
江景铄在一边失笑,说:“湖就湖吧,连自己的姓都这么嫌弃,干脆就改名叫湖得了。”
江予闻言笑得更欢,于是,就这么得了个“糊糊”的小名。
直到之后,俞宁茵又抱着他搓麻将,结果好几场,她都是胡牌最多的那个。她把这归功于江予无意得来的小名,音同“胡”,就能保佑她。
所以一直到现在,哪怕他都快成年了,这小名也早已因为羞耻,勒令停用了好几年,俞宁茵依旧喜欢在过年搓麻将的时候,拉着他在身边,美其名曰:好歹有个心理作用。
春晚的小品实在有些无聊,江予躺在沙发上看了半天,也没理解出什么笑点来。他正昏昏欲睡,门铃突然响了。俞宁茵喊了他一声,又紧接着听到客厅里有人说了句“我来我来”,他便不动弹了,继续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瘫着。
门被打开,贺霖声音传来:“俞阿姨新年好啊。”又跟着几句客气的新年道贺。
俞宁茵摸了个牌,抬头看他:“小贺啊,你怎么来了?”
贺霖朝她举了举手里的烟花棒,说:“找江予出去放放烟花。”
“二条。”俞宁茵大声往桌上拍了张牌,摆了摆手道:“去吧去吧,注意安全。”
“知道嘞。”贺霖应了声,从玄关处望见江予横躺了整张沙发。他踱步过去,在沙发旁蹲**,伸出手指戳了戳江予的脸颊,说:“走了走了,去放烟花。”
江予依旧闭着眼,在迷迷糊糊间黏糊拒绝:“好麻烦,吵死了,不去。”
贺霖又戳他:“就是烟花棒,不吵的,我给你点,去嘛去嘛。”
江予凭着感觉扣住那为非作歹的手,坚持着:“不去。”
贺霖没了声,就在江予以为他放弃了,松开了手的时候,耳畔迎了一串炽热鼻息,贺霖凑在他耳旁低声说:“不去我就抱你去了啊。”
江予睁了眼,缓缓道了声:“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