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霖走到了他的对角线,帮他一起排。教室里没了人,显得空旷得很,即使不提音量,声音也能完整地传给对方:“你说过你坐靠窗最后排这个位子,而且你书包我难道认不出来吗。”
“那万一我已经走了呢?”
“我不过就下课之后去了五分钟办公室,你本来收拾东西就拖,走能走多远啊,最多就是到了地铁站,肯定没上地铁呢。”
教室里一共七列桌椅,方才扫地时赖旭已经简单排过,剩下的只需检查前后左右有没有对齐就行。
说话间,江予已经排完三列,正从教室后方沿着中间一列桌椅往前。
贺霖方才似乎并没有说完,这会儿补充道:“再说,你走了,我追上去不就行了。”
尾音被轻巧地收回,他们迎面在教室正中间相会。
江予比对方矮了些许,略微抬头望向他,问:“要是追不上呢?”
贺霖显然是被他的不按常理出牌问住了,面上一愣,垂目思考了会儿,试探着说:“那我就给你打电话,让你下车等我?”
江予盯着他,目光灼灼。
“那要是我不等你呢?”
“你会不等我吗?”贺霖迎着他的目光反问。
“不会,”江予说,“永远不会。”
贺霖终于撇开了视线,挠了挠头,说:“这什么跟什么啊,你是要演话剧吗,艺术节都结束了。”
“没,”江予回身去拿包,“我是准备去试镜投身演艺圈。”
“啊?真的假的啊?”贺霖还信了。
江予背对着他轻声偷笑,说出口的话又是故意的一本正经:“真的,你也去吧,也别高考了。”
“我琢磨着也不是不行好吧……”贺霖竟还真的思考了一下其中的可能性,直到江予拿着包撞了他的腿,才把他从这不切实际的幻想中拉回现实。
江予喊他:“别做梦了,白痴。”
出了校门,去地铁站的路上会经过一家糖炒栗子店。
六月的初夏早已不是吃栗子的季节,但江予闻着刚出炉的栗子香味,鬼使神差地停了脚步,问贺霖:“买点栗子?”
“啊?”贺霖反应一滞,又道了声,“好。”
“怎么?”
“也没怎么,”贺霖说,“就是刚想问你想不想吃,你就先说了,觉得我们还真是从小培养的心有灵犀。”
江予低头应了一个“嗯”,便转身去店铺前买栗子,只是贺霖并没听到这句短小的回应,因为实在是被压得太轻了。
江予买了不多,是他估算着走到地铁站时两人能吃完的量。他把塑料袋挂在了腕上,抓了几个给贺霖,又拿出一个自己剥。
这批板栗炒得并不好,壳里带毛的内膜都黏在了栗子肉上,但江予不厌其烦地将那层包裹的皮一点点剥了个干净,才放入嘴中。
贺霖挺新奇地看着他说:“挺少见的啊,你竟然高兴动手剥栗子了。”
江予没来由地心虚,出口强硬:“干吗?有意见?有意见你给我剥?”
说着,他将袋子取下,递到了贺霖面前。
贺霖只瞥了他一眼,任劳任怨接下。
两人边剥边吃边走,江予手上不停,与他道:“说说吧。”
“什么?”贺霖有些莫名。
“怎么分手了?”
贺霖手上动作熟练,基本是江予搞定一个栗子的时间,他能自己吃一个,再剥好一个丢回纸袋中。
咀嚼咽下口中的食物,他言简意骇答说:“被老师找了。”
“就这?”
“老师先只找了我。我是男人嘛,该扛下来的,总不好让人家女孩子也被叫去谈话,万一有什么不好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