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伸手替对方擦去嘴角的血丝,却又在三号伸手过来的时候及时反应过来,侧身避开他的接触。
三号是个说不了话的,见状直接抓住他的衣角,嘴唇翕动。
方里从他的口型里读出了两个字:别走。
“……”
这是要他的命。
在他最纠结的时候,四号吹了声口哨。
方里看过去,看见他身上穿着一件灰色的高领毛衣,和一条黑色的牛仔裤。毛衣脱了一半,露出一截精瘦的腰,和腰上那一枚用绷带扎成的、画风迥异的蝴蝶结。
这一幕过于眼熟,尤其是那枚蝴蝶结,几乎是立刻就调动了方里的一段回忆。
那时候两人刚在一起没多久。
在副本里,受伤已经成为了家常便饭。方里对处理伤口这一块很不上心,在一起后,谢柏沅最常做的事就是为他消毒包扎。
为此,谢柏沅总是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在他耳边说:“宝贝,打个商量……下回换我打头阵?”
方里往往会斜他一眼,用眼神询问他是不是吃饱了没事干。
谢柏沅挑了挑眉,天地良心,他只是心疼自己的爱人。
方里皮肤白,加上人看着瘦条条的,那些乌紫的伤口横在上面,从视觉效果上来说,看上去十分地惨烈。
谢柏沅替他小心包扎好伤口,看他蹙眉就心疼,恨不得将那些伤转到自己胳膊上。
彼时的谢柏沅实力还不够强,后来他的战斗力在一次次的副本考验当中得到不断提升,打头阵的终于变成了他。
同样的,受伤最多的也成了谢柏沅。
那一次副本中,鬼怪是个会在雨夜造访村庄的、手持长镰的高帽男人。
比较特殊的是,这是个七号车厢的副本,原本当时他们已经闯到了三号车厢,谢柏沅却说什么也要回一趟七号。
问起原因来,他只说回来有事要做,却闭口不谈具体是什么事。
谢柏沅当时的为人和能力已经得到了普遍的认可,甚至隐隐有发展成为一整节车厢的领头的趋势。
面对老大突如其来的任性,其他人商量后得出一个决定——回去可以,但是不能所有人都回去,至少得留一半的人在三号。
结果谢柏沅大手一挥,说:“没那个必要,你们都留在这里,我和佑文回去就行。”
结果这一次回去,谢柏沅明显不在状态,关键时刻还因为走神,被高帽男人的长镰划伤了后背。
处理完被高帽男人破坏的木门后,方里提着酒精绷带进来,垂眸看向趴在床上的谢柏沅。
谢柏沅见他进来,乖乖撩起衣摆,露出背上的伤口。
“其实我……嘶——轻点儿,痛死了没人赔个新的给你。”
方里嘴角勾了勾,但明显是那种带着冷意的笑。
谢柏沅不说话了,他能察觉出来方里的不悦,也清楚方里这样外冷内热的,真生了气的时候不能往木仓口上撞。
方里生气的点是谢柏沅太过自傲,且最近的表现有些急躁,和以往的他判若两人。
气归气,他手上的动作还是放轻了不少,冰凉的酒精碰上来,偶尔方里温暖的指腹也会擦过他后背上的肌肤,带着一丝微妙的酥麻。
谢柏沅叹了口气,将绷带递给方里,身后的人半晌没动。
他想起来什么,于是脸上重新聚起笑意,打趣道:“上回教你的绑绷带,学会了没?”
方里瞥他一眼:“挺腰。”
谢柏沅照做。
方里木着张脸,开始用绷带在他精瘦的腰上一圈又一圈地缠绕。
片刻后,他道:“好了。”
谢柏沅用手摸了摸,觉得手感有些微妙,他起身站到屋子里的镜子前面,侧身照了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