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声凄厉无比,夹杂着惊恐和绝望。
方里从梦中惊醒,屋子里另外三人却还在熟睡,就连平时他翻身都有感觉的朱易乘,也睡得跟头猪一样。
他没急着爬起来,而是靠听声辨位,猜出出事的应该是光头那间屋子。
难道是那些画?
外面的惨叫声越来越微弱,却听不到有人推开门的声音,不知道那些人是跟朱易乘他们一样沉睡着,还是醒着却不敢出来。
方里也不敢轻易出去查看情况,上回是项链救了他一次,但救一次不能保证能救第二次。
惨叫声消失后,院子里响起了某种重物在地上摩擦的窸窣声。
并且那声音久久都没能消失,而是忽远忽近,从没离开过院子。
听上去,就像是一个人被拖着在地上绕圈子。
他闭着眼睛听了足足有半小时,声音终于消失了。
方里毫无睡意,一种未知的恐惧感像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他的心脏。
呼吸都冒白气的寒夜,他硬是出了一身冷汗。
又过了十来分钟,估摸着外面的东西已经走了,他从被窝里爬起来,想要起身看看情况。
他没有选择推开门,而是走到了窗边。
纸糊的窗户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硬币大小的洞。
方里把脸贴上去,透过那个洞,打量庭院。
今晚的月亮又圆又亮,照得整个院子亮堂堂。
冰凉的月色给大地铺下一层冷光,院子里一起都挺正常,没有死人,没有被挂在树上的人皮,除了……除了井口边多了一个人。
从背影来看那应该是个女人,身形纤瘦,穿着一身水青色的戏服。
头发披散着,像是一段黑色的绸布。
她就这么静静地坐在井边,背对着方里他们睡觉的屋子。
方里看不清她的脸,却莫名感觉她很悲伤,甚至从内心生出了一股怜惜之情。
然后这份怜惜在对方转过头来的时候消失得无影无踪。
井边的女人猝不及防地转过身来,苍白的脸上一双眼睛紧闭着。
那张俩不像桂先生,也不像其他什么人。
那他妈是方里自己!
他瞳孔紧缩,身体却像被定住了似的站在窗边动弹不得。
井边那东西,顶着他的脸,场面看上去十分怪诞。
下一秒,那边的“方里”嘴角忽地一勾,那东西抬起了自己的手,鲜红又尖锐的指甲在自己的脖子上划过,留下了一道口子,黑色的血从里面流了出来。
方里表情不太好看,尤其是紧接着,他感觉到自己脖子上有什么湿滑黏腻的东西顺着脖颈往下淌。
操。
井边那东西还好意思顶着他的脸冲他笑。
他强行压下心底的恐慌,用手摸了摸脖子。
黑色的血染得他满手都是,这还不够,外面那东西手伸进伤口处,似乎准备撕下自己的面皮……方里心里想着干脆豁出去算了,和这东西拼个你死我活。
他正要履行这个想法,却被人从后面用被子蒙住了头。
方里几乎是下意识地就伸手扯开了被子,并且准备给偷袭他的东西来一拳。
朱易乘的声音及时响起:“咦?你醒啦?”
方里从被子下面探出头,外头刺眼的日光让他一时之间睁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