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柏沅将围裙丢在他怀里,朝大门走去。
门铃声响个不停,听着让人心生烦躁,尤其家里还有个在睡觉的,谢柏沅在心里想着,如果方里被吵醒了,他是不是该将按门铃的人拖进来打一顿再丢出去。
门一打开,谢柏沅看到的是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
男人笑眯眯的,看上去并不是附近的住户,他跟谢柏沅打了声招呼:“您好,打扰了。”
谢柏沅神色漠然:“有事吗?”
对方丝毫不受他冷淡的反应影响,依旧微笑道:“我家先生有些事想找您。”
他侧过身子,谢柏沅看向他的身后,看到自家门前停了一辆黑色豪车。
司机下车给后座的人打开车门,一个男人下车后,朝他们走过来。
男人年纪不过五十来岁,西装革履,步伐坚定,看上去精气神十足。
这样的人一看就不是什么等闲之辈,谢柏沅静静地立在原地,等人走近了,直截了当地问道:“您找谁?”
对方面上笑呵呵的,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强势:“我来找我那不听话的小外甥。”
谢柏沅一言不发地盯着他。
朱易乘在厨房里等了半天,饿得受不了了出来催促道:“沅哥,什么时候叫方里下来开饭啊,我饿得不行了……”
他话说到一半,才注意到门口的两个不速之客。
“谁啊?”朱易乘面色不善,有如被放出门的哈士奇。
“朱易乘,”谢柏沅出声道,“去楼上,把方里叫下来。”
十分钟后,方里穿戴整齐地端坐在沙发上,活脱脱一副犯了错的小学生模样。
男人和管家坐在他对面,气氛沉闷严肃。
朱易乘左边看看右边看看,内心想跑路又想留下来凑热闹。
谢柏沅则大大方方地坐在一边的单人沙发上,翘着一条腿,动作漫不经心地翻阅着手里的报纸。
朱易乘悄声嘀咕了一句:“怎么整得跟见家长似的。”
“说吧,”男人笑眯眯的,“怎么又辞职?”
方里两眼望着天花板,含糊道:“工作累了,想放个假。”
对方明显不信他这套说辞:“当初大家一起劝你放弃,你愣是不听劝,阿里,你当二舅好唬?”
方里继续抬头望天。
男人换了个话题:“你要不先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定位隔三差五地会失踪?”
方里知道自己瞒不过他二舅樊骏,顿时投降服软:“二舅。”
“叫二舅没用。”樊骏敲了敲桌子,“我看你是想把方姨吓死。”
听到奶奶的名号,方里立刻乖乖坐好,一动也不敢动。
方里的父母在他十岁的时候双双逝世,家里家大业大,偏偏只留下方里一根独苗。
方里在他父母去世那年,也生了场重病,从阎王爷门前走了一遭回来,脑子倒是没坏,只是将十岁前的事忘了个七七八八。他奶奶将他当作失而复得的宝贝,从他小时候起就惯着他,任由这一根独苗在肥沃的土壤里随风生长。
不过长到二十岁,方里一拍桌子要学设计,并且倔强地跑出来为白手起家而奋斗。
虽然刚开始找工作的时候也没少接受二舅的接济。
二舅看着严厉,其实人相当好说话。
在方里保证自己这周就回去见奶奶之后,樊骏丢下一张卡,带着人走了。
朱易乘看到卡,顿时狗腿子附身,送樊骏出门的时候态度积极地就差叫一声“二舅慢走”了。
“方里,”朱易乘捏着那张卡,感觉柠檬包围了自己,“问问咱二舅,还缺侄子吗?”
方里哭笑不得地拍拍他的头:“你直接去问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