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耘安胸口微微发烫,片刻又消散开去。
第三章钥匙
当天下午,徐耘安一宣布课间休息,小宝就上前拉他的手,问他等下有没有约。
徐耘安没想太多就如实回答,小宝一脸莫名的心满意足坐回座位上。
小宝一边画画,一边哼着基本没什么歌词和旋律的小曲儿,偶尔能听到一两个类似是某英文单词的发音。
“小宝,在哼什么呢?”徐耘安见他哼得挺起劲儿,笑着问。
小宝用小手半掩嘴巴,估计是从谍战片地下党交接场景中学来的。徐耘安附身配合他,只听到小宝压低声音说:“昨晚回去之后,我哥单曲循环了这首歌很久,有时候坐着就不动了,有时就笑出声。今天送我上学时全程也在哼。”
“他在哼什么歌?”
“我也不知道,是个女生唱的,歌名是三个单词,有两个单词我有在幼儿园学过,top和of……”小宝咿咿呀呀试图还原歌名的谐音。
“Topoftheworld?”徐耘安试着哼出这首歌的主旋律。
小宝重重点头,徐耘安傻了眼。
“老师,你也知道这首歌啊?”
他当然知道这首歌。二十岁的徐耘安在光线昏暗的KTV包房里借酒撒野,鼓足了他酝酿了快四年的勇气,坚持要唱Carpenters的Topoftheworld,给他暗恋了很久的霍长隽。
歌库里查无此曲,徐耘安仍赖在台上,用手机播放器公放这首歌,将音量调至最大,抱着麦克风开始胡唱。吐字含糊节奏全无,音准烂得一塌糊涂,投向霍长隽的专注视线是当晚表演的唯一加分项。
“You'rethenearestthingtoheaventhatI'veseen……isthelovethatI`vefound/Everysinceyou'vebeenaroundyourlove/Putmeatthetopoftheworld.”
(你是我见过的离天堂最近的事物……认识你以后/我才找到的爱/是你的爱使我登上世界之巅)
眼神和心底想说的话,几杯啤酒下肚上脑后,徐耘安用一首歌就唱了出来。
徐耘安很喜欢Carpenters的每一首歌,霍长隽也有同样的喜好。分开之后,徐耘安刻意不再去听他们的歌,怕Carpenters的歌太熟悉悦耳,一下子就把他拽进那年盛夏的甜蜜陷阱中。等时间一久,他也就慢慢忘了调子,忘了歌名,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可那些记忆分明还摆在某个角落锁住了,等待重见天日,而钥匙一直在霍长隽那儿。
既见霍长隽,什么记忆,什么感觉,全一股脑儿又回来了。
这天霍长隽心情好了不少,总有种浮在云上的不真实感,事情似乎也跟着顺利起来,很快就录好主打,接下来按进度录好剩下的三首歌,就可以正式进入后期制作。
柯诺从棚里出来看到每个工作人员人手一杯星巴克。他哥沈宵风今儿有通告没法来,这是谁的手笔。
纳闷之时,霍长隽的私人助理小陈给他递来一杯罗汉果茶说:“小诺哥,你喉咙不舒服,只能喝这个,不介意吧?”
柯诺接过:“今天谁请的客?”
“隽哥请的,今天的早餐、午饭和下午茶都是他请的。”
“他今天心情很好?”
“不是很好,就是一般的好。”霍长隽拍拍柯诺的后背,声调飞扬得快要唱出来,听起来心情真的很不错。
小陈识相走开,去派剩下的咖啡。
柯诺奇了,随便挑了个最不可能的来调侃:“谈恋爱了?”他认识霍长隽多年,知道他在录音棚里就是个抠细节又严格得要命的魔鬼,向来公私分明。可方才录音时始终脸带微笑,现在又大方请客,在工作场合这么喜形于色还是头一回。
“快了快了。”霍长隽禁不住笑了,这眼角眉梢的春意都快溢出来了。
这回答不对劲!万年王老五居然说快谈恋爱了?柯诺突然八卦心起,还想关爱关爱同僚,可惜霍长隽没给他机会,协调好接下来的录音行程就溜之大吉。
开往画室的路上,霍长隽开播放器单曲循环那首Topoftheworld,酝酿了一路的开场白,下车时又对着后视镜捣腾了好一通发型衣着。他忍不住自嘲,这会儿快奔三了却还像个情窦初开的纯情少男。
近一年来,霍长隽及其团队把大部分精力放在了给即将出道十年的男子组合YouthX准备十周年纪念专辑《Next》上,同时还要兼顾其他任务。合作多年的金牌制作人再度操刀,还是十周年纪念专辑,公司和粉丝们对此期待很高。
高压之下,霍长隽心头那根弦一直绷得很紧,这段时间越来越频繁梦见徐耘安,这是他入睡的唯一安慰,不然他恨不得一秒钟再掰成六十份来用。
现在倒好了,终于见着了真人,不用急着回梦里了。
傍晚时分,停了没一会儿的雨又洒起来。雨幕中,霍长隽如约出现在画室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