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喜讯震惊朝野,当年的齐家军乃天晋最能熬最能打的一支队伍,曾经以十万兵力赢了地炎国的二十万大军。而龙虎军,只用了半个月便将齐家军赶出了泉州,这是一个多么传奇的故事。
唯独晋贤帝,听了这消息,未发一言。
十二月中旬,这日的早朝,京州终于又收到了快马加鞭的消息。
贼王头子被乱箭射死,齐家军倒了,膝下的儿子齐世郎却逃了。
“皇夫,皇夫大人……”那跪在地上的人,突然就放低了声音,犹豫着。
贤帝依旧是一言不发,未对战报发表任何看法。
一旁的吏部尚书赶忙问了一句,“皇夫大人怎么了?”
“皇夫大人在追捕逃犯齐世郎时,被逃犯抓着一起掉入了泉州城外的河中,不见踪影。逃犯却是早有准备,被救走了。”
朝堂之上,立马便是窸窸窣窣的轻言轻语,刘春熙立马去看座上的女皇。
只见她依旧紧抿着唇,没有开口说话的打算,只眼中的情绪有着细微的变化。
御史大夫及一干大臣,好似终于反应过来,齐齐跪下,“请陛下节哀。”
龙椅上的人缓缓起身,终于开了口,她一字一句的问道:“你说,皇夫怎么了?”
那穿着盔甲的传令小兵又加大了音量,重复了一遍。
那一句掉入了河中,不见踪影就这样再次进了耳朵,贤帝顿觉喉中一股腥甜,没忍住吐了口血水出来,身子踉跄着往后倒了下去,正好倒在了宽大的龙椅上。
“请陛下节哀,保重龙体。”
那一声声洪亮的喊声盘旋在耳边,嗡嗡的吵着,贤帝闭上眼,脑中却是出现了一个笑的温柔极了的人,她讨好的替自己捏着肩,时不时要亲亲自己讨要奖赏。
此时离法一承诺回来的时间,不过只剩下半个月而已。
次日,贤帝突然请回了一直在西北的西凤公主,请她代为监国。而她自己,带着亲卫出了京州。
无人有心思思考在西北的人怎么一天之间就出现在了京州,大臣们那刚刚安定下来的心便被新帝一同带去了泉州。
好不容易才安稳下来的朝堂,朝中每一个人都希望新帝要命大,活着回来。不然,天晋已是疲惫不堪,邻国已然蠢蠢欲动。
泉州城外,这是一个离泉州城大约五十里远的小村庄,已是深夜,却是火红一片。
村庄被一层层穿着盔甲手举火把的人团团围住,一个美的不像这泉州能有的任人物骑着大马,进了村庄。
而那里边的人,早已在等着她了。
齐世郎依旧是翩翩公子的模样,他见独孤倾颜进来了,便下了马拱手:“许久不见,殿下安好。”
独孤倾颜一抬手,梅花便赶紧下了马扶着她下了马。
她行至齐世郎前面,不想多费口舌作些虚假的寒暄,“皇夫在哪里?”
齐世郎听了却是哈哈大笑,他身后跟着的那几十号人也跟着笑起来。
“堂堂的帝王,竟真愿意为了一个商户子置身险地。我该说你痴情好?还是该说你傻?”
独孤倾颜却是只重复着:“皇夫在哪里?”
她冷漠的脸,冷冷的语言却像是击中了齐世郎心中的某个点,突然就暴躁起来了。
齐世郎狰狞的笑了两声,而后便带着浓浓的不甘心说道:“我究竟哪里比不上那个下贱的商户子,你为何嫁给了他?竟还蠢的原意为了他连皇位都不顾了,也要跑过来找死。我知道我今天活不了了,可是你,殿下你也休想活着离开。”
他喊完最后一句,却是举起了手,一向警敏的梅花立时刀出鞘,砍在了齐世郎的双腿上。
正在此时,咻咻两声,暗处一支短箭便穿过了独孤倾颜的胸口。
谁也没反应过来,是哪里飞出了一支箭,可也总算是回过神,将齐世郎身后的人控制住了。
梅花大喝一声,再次提刀砍断了齐世郎的脚筋,一个闪身抱住中了箭就要倒下的贤帝,急切的喊着,“陛下,陛下……”
贤帝握住那箭,抬头看着倒在地上抱着双腿疼的整个脸扭曲,却依旧没喊出一声痛的齐世郎,咬着牙忍着痛再次问了一遍,“皇夫在哪里?”她的语气终于变了,不再是平淡如常,而是带着一丝恳求。
齐世郎双眼噙着泪,也不知是脚疼还是心疼的,“我研究了数年的袖箭,速度很快吧?我还训练了一个准头毫无误差的人,法牢酒当日便是中了这一箭才跟着我一起掉入河中的。那条河的河水很急,我一个有功夫底子的人尚需要人救起,法牢酒那个没用的读书人,早就成了落水鬼。”
说完他便从靴子里掏出一把匕首,“这是我八岁的时候,在文监殿与众皇子比射箭赢了,你赐给我的。”说着他将匕首一寸寸扎入了自己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