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山上的日子,她便不由自主的连笑意都轻松了不少。
芃姬见她好似想着什么,有些好奇这人少时的模样,“驸马少时,是什么样的人?又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法一见芃姬不喝茶,便将那茶杯往芃姬面前挪了挪,对于谈及以前的事儿,她倒也乐得说一说,“还小些的时候,我与一些同龄人在山上生活,自出生起记忆中便是很快活的,再幼时的记忆也无甚多少,只记得三四岁时,能跑能跳的,便跟在一群大孩子后边,去山中找喜欢的花儿。”
想着以前的时光,法一不自觉的连双眼都弯了起来。
芃姬却是被一幕看得愣了神,原来她真正开心的模样是这样,不仅脸颊上的笑意满满,就连双眼连带着双眉都透着欢喜。
她不自觉的伸手摸上那弯起眉毛,轻轻抚着,“那再大些呢?”
“再大些……”法一双眼中的光却暗淡下去。
再后来她便到了第一次下山的年纪,见识了山下的繁华和风景,却越发想山上的一切。想念母亲与姆妈,想念自己的小伙伴,想念族中的山与水。
待她迫不及待的回山上的时候,却见着了她一生都无法忘怀的场景。
她失去了双亲,失去了许多姨姨,万幸的是,那个时辰正是孩子们在花山山顶学习的时辰。
那些人只找到了花山的入口处那儿,田地旁的房屋是白日里大人们干活的时候歇息的地方,她仕女族也得以保全了下来。
“你在伤心。”芃姬扶着眉的手往下滑,停留在法一的右眼角,定定的说。
她并非是在疑问,而是陈述着。她情绪的转变那样明显,芃姬一下便发觉了。脸颊不笑了,双眼的喜意也没了,眼中透着深深的忧伤。
芃姬不知她是想起了何事,才会让她如此。
她又想起了当日里,她受了伤发着热的样子。她紧搂着自己,带着哭腔说着心痛,央求着自己抱抱她的样子。
虽是还想着要给这人一个教训,让她莫要得寸进尺的不当自已一回事,却还是软了心肠不忍心的起身,将她拉着靠在自己肩上。
轻轻拍着法一的肩,芃姬竟是难忍的觉得自己的心在疼。感情当真是这般奇妙的事,竟然感知心中所喜之人的情绪,她痛,自己也便痛了。
那一下一下轻轻拍打着自己感觉,更是让法一想起了姆妈,她哽着嗓子,“再大些,双亲便去世了。”
芃姬手上的动作一顿,又慢慢继续。
法一抬起脸,扯起一个笑脸,“都已经是过去的事儿了,现下牢酒却是盼着,殿下勿要再生气了,气大伤身。”
她自与芃姬成亲以来,想起双亲的次数频繁了许多。她并不想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殿下,她只想让殿下看到自己最好的时候。
芃姬也知晓对方不想提那些事儿,也不勉强她,扯人家的伤口非她的作为,何况她也不舍得让眼前的人又想起那些不开心的。
便也掲过这事,“怎的,本宫还不能生气了?”她倒是也不生气,早在这人知道向自己解释时,气便消的差不多了,只是惦记着想故意给她个小教训,让她不要以为欺骗自己不是什么大事。
说来也是自己不争气,可不就是对方说两句好听的,连哄都说不上的,自己便是一下子就不气了。
都说情之一事,不由人心,果真如此。
以往她还未开府在宫中时,见惯了父皇的那些妃子牟足了劲要在父皇面前露脸,她当时想,情便是这般,要去万般讨好,毫无傲气不说,也劳累的很。
后开了府与一众皇兄的府邸挨着,再加上各府中相互也有着暗钉子在,倒是也听说了那些侍妾们上不得台面的作为。
自此,她对情爱一事便更是毫无兴趣了,只盼着未来如若真有一个驸马,便是个省事的才行。
此时芃姬的双手却是还搭在法一的肩上,两人也紧挨着站着,法一便是趁势讨好的搂上了芃姬的腰,她并不使力,只是轻轻的双手搭着。
她这是怕使劲了让殿下察觉了自己的小动作,甩开自己。
其实芃姬哪里会不知晓她的双手放在了何处,只是自己也是心中欢喜的,便也当做不知了。
合归两人是正儿八经成过亲的,亲近一点也是应该。“殿下莫要气了,气坏了身子牢酒也要心疼。殿下便打我一顿把气出了才好。”
法一一副求打的样子倒让芃姬哭笑不得了。
芃姬轻叹了口气,“以后莫要招惹这些桃花了。”
这话可真是让法一有一种六月飘雪的感觉,谁还能比她冤呢?她现在连带着那桃树都不敢靠近了,真是好好的人在京州,祸从天上砸下来。
那初语公主是打着想从经济入手,想将四国中最为强大的天晋国压倒,至于自己是哪里惹了她的眼,她也不知,要是知晓了,她改了还不行么。
一个国家要是经济都捏在了别人的手中,那需要银两供养的军队还能怎么活?
商人在天晋的地位并不高,凡是家中有些底的都会让子孙走科举致仕的路子,无他,官字两个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