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凌厉的盯了那带头的壮汉一眼,“你可是刘大?”
芃姬是记得下面的人禀报上来的消息的,带头的人是一个叫刘大的,早已成了某些人的棋子,受那些人的指示。
那刘大像是个见过世面,还晓得拱手回话,哪怕只是敷衍的拱了拱手,“小人正是。”
芃姬嗤了一声,“本宫知你已被有心人士迷惑,或许他给了你些银钱,让你做这些事,可你该睁开眼看看,你身后的这些人需要的不是闹事,是一份安稳的生活。你昧着良心帮那些真正的坏人,毁掉的是你身后这几百个人,甚至是几百个家。你于心何忍?”
那刘大听了面上一下涨红,手上拿着的棍子有些不安分的想要往前冲,齐世郎像是早做好了准备般,立时挡在了芃姬前面,至于那刘大,却被齐世郎带来的护卫兵给拦住。
嘴里却是骂骂咧咧的,“你放他娘的狗屁,老子就是被你们这狗朝廷害惨了,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狗官。”
见自己被制住,他又往后喊了平时喊的话,“打倒狗官,打倒狗朝廷。”
往常都会附和他的那些人此时却是一个个的发不出声音来一般,看向他的眼神还充满了怀疑。
他暗暗在心里骂了一声,“果真是群扶不上墙的狗东西。”
刘大还想喊,却被法一一声令下。
“本官乃朝廷派下来查清前知府刘谦一事的钦差,中途却查到此人表面上是流民,实则却经常流连烟花场所,众位请想想,哪个流民会每两三日便去青楼的,还出手便是一百两,刘大,你可要本官去将你那些老相好请过来?”法一的声音却比芃姬的大得多,她用上了族中吐息之法,用丹田发声,发出的声音浑厚有力,足以让这几百流民与那场外的百姓们都听见。
她说完瞪了一眼那将芃姬护在后头的齐世郎,而后便伸手拉了一把芃姬,将人拉至自己身旁,才命令一旁的思齐,“将此人拿下,带上堂让洪知府审问。再安排这些百姓们一个个击鼓,有冤情的,朝廷一定替大家伸冤。无家可归的,朝廷也会安置大家。”为避免有人还有顾虑,她便加大了声音,“请众位想想,你们想要的是什么?无非就是惩治贪官,有个安身之所,能够带着一家老小活下去。如今这门口大街上站满了百姓,我法一,就用自己的脑袋来替大家担保,如若你们进了这衙门口却出不来了,便让这街上的老百姓们砍下我的脑袋当球踢。”
齐世郎本想在心中嘲讽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一番,以为随便说两句这些贱民便会信他了?可当他抬眼见那些人真一个个听安排在那鼓面前排起了长队后,便有些不可置信。
竟真让他又在殿下面前威风了一把。
芃姬确实觉得现在的法一威风的很,想到这是自己驸马,心中冒起一股自豪。
真不愧是本宫的驸马,就连发出的声音都这般洪亮有力,说出的话也这般能说服人心。
不过三言两语,便能让这些人相信她,老实排起队来。
法一收到芃姬赞许的眼神时,偷摸在心里乐了一下,想来殿下更加欣赏自己了呢。
几人便一同上了堂,由泉州知府审案,几人旁听。
这案子一直到天黑,也未都审完,有些人是一个村的便一起上堂告一状,但还有些整个村子只剩下了一两个活人的。
这些流民被蒙骗来闹事纵然是不对,可听了这些人的遭遇,芃姬却是能理解了,不过是突然出现的一根稻草,抓住便是一个机会,唯一的一个机会。
这也让她看到了她天晋经济繁荣,百姓安居乐业下的暗影。
仅仅只是为了一己之私,竟让那般多的人流离失所,让老弱妇孺无辜惨死,如果真让这样的人坐上帝位,那她天晋离亡国又还有多远?
且不说父皇派自己来的真正用意如何,造成这等惨事的人总归是不能还像以前一样,踩着老百姓的尸体,过着最荣华富贵的生活。
因着时辰的缘故,还未排上队的便安排在了次日一早。
几人回客栈之时,都有些沉默不语,就连那齐世郎,原本一直惦记着该如何收拾法一,听了那些人的痛哭流涕,也有些说不出话来。只觉那大贪官刘谦真真是个恶人。
而刘春熙,已经在考虑是否还要将那些人收尸了。
马车上,法一轻轻将芃姬揽在怀中,“殿下勿要难受,这天下终究是有君看不见的地方,牢酒相信,殿下有朝一日成了君,定不会将此等事视而不见。”
芃姬却是觉得疲的很,“牢酒为何就这般想要本宫坐上那位子?”
见着了这些情景,芃姬越发不想去淌这趟浑水了,如若为了那位子,真要让世上多些孤魂野鬼,也只是徒增罪孽罢了。
“殿下是一定要坐上那位置的。”法一未言原由,却说的斩钉截铁。
这是她多年来的执着,她不敢忘。她怕忘了,仕女族便又会经历她八岁时所看见的那场浩劫。
只有殿下坐上那位置,皇家才不会再对仕女族有任何的恶意,届时若姐儿做了新族长,便是再如何,皇家也不会将自己人赶尽杀绝。
哪怕是将来殿下有了新的子女,继了位,总归也是能保仕女族百年安稳的。
这是当初一众长老们商议出来的法子,也是法一能想到的最好的法子。
当然,当初长老们提出来的还有一个,便是自己要与芃姬再有一个孩子,那个孩子会是芃姬的继承者,身上亦留着仕女族的血。
可,她与殿下还能有孩子吗?她自是想有的。
芃姬推开法一,注视法一,“驸马难不成是那等贪恋权势的人?驸马想做皇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