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行人便收拾行装去港口坐船,这一次,即便是傻乎乎的法思齐也感受到了,自家族长与族长夫人之间的不一样,沉默的跟在法一身边。
昨夜芃姬并未回房,而是新开了一间房,今早也是单独在房中用的早膳,甚至连去港口都是带着竹香与梅花先行上了船。
好在包下的船足够大,且有双层,至少能容下五十余人,芃姬与竹香梅花住在了二层,其余人均安排在了一层。也避免了两人整日相对的尴尬。
自然,这一切的安排均是芃姬的旨意,法一等人也只有接受安排的份了。
她倒是很想顺着本能厚着脸皮去见见芃姬,可见到了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昨日她已说的那样决绝。
“族长,夫人是不是在生你的气啊?”终于,小小的船舱房间内,终于只剩下了两人。
法一叹了口气,倒在了床榻上的被面上,闭着双眼,并未答话。
法思齐等了一会儿,见还是没等到族长回答她,觉得族长定是太过劳累,要歇下了,便准备退出去。
她刚打开门,便听见后面传来有声无力的一句:“思齐,今日我不吃东西了,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我。”
法思齐哦了一声,带着疑惑关了门。
法一这一天果真未再出过房门,第二日她也没来得及出去,便病了。
几人在水上,没法请大夫,亦买不到药材,法一便靠着法思齐带在身上的清心丹又熬过了一天,总算路经了一个港口,船只一停靠,法思齐便下了船往镇上跑。
准备下船的梅花看着那飞快的身影,便在心里默默下定决心,定要好好磨练轻功。她又转头看了船只的二层方向,叹了口气。
驸马爷病了,她在第一时间便禀告给了殿下,本想殿下去看一眼总是会的,未想到殿下竟是只当这人不存在,提都不曾提起过一声,更别说亲自去看了。
她想这驸马爷是做错了什么,才能让殿下如此这般生气。
梅花刚脚着了地,还没走出去百步呢,就远远的看见法思齐背上驮着个人快速朝她这方向跑来。
等离得近了,她才看清,那背上的是一白胡须老头儿,肩上还背着个小箱,定是大夫无疑了。
想到殿下说的勿管,她将自己想过去帮忙的心意给收了起来,长长叹了口气继续往前走。
要说这法思齐驮起来的自然是大夫,族长已经两天一早上没吃进什么东西了,这七月的天却是一天天的发抖喊冷,今早人也烧的迷迷糊糊的了。她可等不了这老大夫慢腾腾的,万一她家族长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她们还没回到族中呢。
客死异乡是何等的凄惨。思齐的心中已是一首凉凉响起。
老大夫被颠的上喘下气的,还没缓过来呢,便被拉着到床前,替法一把脉。
而躺着人,盖着厚厚棉被,紧皱着眉头,嘴里嘀咕着什么。
那老大夫把过脉,便将耳朵凑近了病人,听见了病人一直说着,“母亲,我冷,一一好冷。”
那老大夫倒是没有好奇为何床上的病人明明是个女儿家,却身边没有丫鬟伺候,反而是这么个长随跟着。他只抚了抚自己的胡须,“病人这是癔着了,怕是受到了刺激,困在了心里过不去事里。”
他说着还摇起了头,“这口郁气太重,脉象也被堵的紊乱,恕老夫直言,这孩子的母亲现是?”
法思齐一愣,而后还是实话说了,“多年前已去世。”
老大夫一副想通的模样,“原来如此,怕是这孩子因着什么事想起了过世的母亲,罢了罢了,我这便给你开下药方。”说着她打开药箱拿出纸笔写起来,一边写还一边嘱咐,“这药要是喂不进去,你便给她灌进去。老夫这药方只能让她心中的郁气散去,身上的热气也会散去一些,具体醒来恐要等这孩子自己愿意想通,便就醒来无事了。”
法思齐也是听的云里雾里,好在她听明白了大夫这是开了药要给她灌进去。
至于想起老族长一事,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她也常常看见别人的娘时想起自己的母亲和姆妈。
她又紧跟着老大夫回去抓药,拿了医馆的一个炉子回来煎好了药要喂给法一。
可平日里好说话的族长,现在却是怎么都不乖乖喝药,嘴里一直喊着,“母亲,一一好冷。”
最终法思齐狠狠心捏着她的鼻子,给她硬灌了进去。
却是到了傍晚,药已喝了两趟,身上还是热得很,想到族长定是与夫人之间发生了什么,才会生病。
病时便是人最弱的时候,会想起已逝去的双母,也是正常。
因着法思齐的坚持,船只今日并不动身,法思齐跑到二楼,请求见芃姬一面。
竹香禀报的时候还有些胆战心惊的,明明驸马爷病的那一日,主子便说过不许再提驸马爷,可是她刚才见那法思齐一脸势要见到人的样子,便软了心肠,进来提这一句。
此时的芃姬躺在床榻上,她已许久未开过口说话了,声音有些沙哑,“有何事?”
法一三日未出房门,其实,芃姬也三日未出房门了,用饭皆是送到房中,也甚少动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