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樆瞥了他一眼,见他脸色不好,胆怯地咽下口中的话。依照他对熊孩子的了解,这家伙现在正在气头上,绝对不能惹!
四周鬼影憧憧,好像有人从四面八方走来,要将他们围在其中。死寂的空气里流动着不同寻常的气氛,诡异的笑声戛然而止,
突然间,铁门外传来单鼓、单号、唢呐的声音,吹吹打打地奏着前引。
鼓乐四起,似哀似喜。
孟樆被季刑辰护在身后,他一边揉着后背一边探身朝外面看。只见漆黑的小路上,漂浮着一台红色的轿子,轿子后跟着一群人,表情怪异,脚步轻浮朝卫家走来。br
季刑辰眯着眼,一脸杀气地盯着那群缓缓靠近的队伍。
孟樆也是头一次遇见这种‘风俗’,瞧着这阵仗有些咂舌,出声提醒着,“都是纸人。”
铁门自动打开,栩栩如生的纸人从外面涌了进来,他们排成两排,规矩的站在楼梯两端,轻轻屈膝弯腰,动作统一地朝‘刘承仁’行礼。
阴风四起,吹动大红色的轿帘。孟樆眼尖,发现轿子里端放着一枚玉佩。小巧精致,巴掌大小。
一边有个丫鬟似得纸人搀扶着‘刘承仁’,朝他们两个轻飘走来。
‘刘承仁’这时终于抬起头,脸上描眉画红。孟樆简直怀疑他是往脸上抹了二斤面粉,走路时,因着摇曳生姿,粉渣跟着他的动作‘簌簌’下落。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你们竟敢毁我纳征!”
他语气不善,目光狰狞,说话像捏着嗓子般阴测测地,声音在空荡荡的四周徘徊。
季刑辰狭长的凤眼里带着似有若无的杀气,讥讽道:“纳征?你问过当事人同意吗。你愿意嫁,人家未必愿意娶!”
孟樆裹着季刑辰的衣服,从后面探出头,瞧着刘承仁那怪诞的模样,噗嗤一下笑出声。笑完发现气氛不对,连忙轻咳一下,正经说道:“你这样缠着刘承仁,对他也不好。他受不了你身上的阴气侵蚀,早晚会丧命,你这是在害他。”
“他死了不更好,这样还能早点下来陪我!”
‘刘承仁’眸子里发出绿色的幽光,语带不屑地说完,反而眯着眼端详起他们的容貌。过了会,他眉眼弯弯,手指翘起朝季刑辰点了点,眼神如带着勾子般贪婪的盯着他。
“哎呀呀,仔细看两位小郎君,都是仪表堂堂英俊不凡。我这人最是好说话,你们想要我放过刘承仁也好说,不如你娶了我如何?”
他说完,故作娇嗔的抛了个媚眼给季刑辰,又嬉笑道:“小郎君,娘子我掐指一算,看你红鸾星动,今天我们择一良辰,拜堂成亲可好?”
周边的纸人稀里哗啦的抖动,捂着嘴‘咯咯’笑着。
孟樆深吸口气,为这个女鬼作死的勇气点蜡。
季刑辰下巴绷的死紧,他眯缝着眼,居高临下瞧着对面的刘承仁,“阿姨,你这个提议,不得不说,真是差劲极了……”
孟樆只见眼前人影虚幻,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季刑辰飞起一脚,狠狠踹在刘承仁腿弯处。刘承仁‘扑通’一下应声跪在地上。
他被摔的忡怔,抬起头面目狰狞正要说话,就见季刑辰直接从兜里掏出一双红筷子,不客气的用力夹在他左手的中指。
周遭纸人呼啸一声,伸着两条胳膊直接朝季刑辰扑了过来。还没等碰到他,就被一副身躯撞到一边,七横八叉地被压在地下。
刺耳的尖叫声从地下传来,孟樆捂着耳朵怜悯地看着地下那道鬼影。只见原本附身在刘承仁的女鬼,此时正被一道纸符定在地下,身上冒着黑气,气若游丝。
季刑辰身上的妖气渐渐退去,那股神秘力量蓬勃而发,恣意而生。他眨着浓密的睫毛,目光冷冽扫射着周围的纸人,手里的纸符无火自燃。
“道法本无多,南山管此河,画成一个字,逐尽世间魔!”
声音刚落,卫家附近突然迸发出一道道金光。原本被隐匿在院子里各处的灵符,突然现出真身,破开四周森森鬼气。
无数的纸人还来不及哀嚎,瞬间化成灰烬,消散在半空中。
孟樆被那股灵气震慑地哆嗦一下,悄咪咪后退一步。后来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人,这才松了口气,不过依旧离着季刑辰大远,不敢靠近。
他也是第一次见这家伙发威,心有余悸的揉着后背,脑海里这时突然浮现出自己当初渡劫那一幕,戚戚然地缩了下脖子。
不能惹,绝对不能惹!
灵光退却,季刑辰居高临下睨着定在脚下的女鬼。
那女人瑟缩成一团,哪还有刚刚趾高气昂的样子,浑身上下跟筛糠一般抖着。
季刑辰垂眸,淡色的瞳孔里没有任何温度。
“废话连篇。”
“大人饶命!小女子本不欲害人,只是动了春心而已,求大人高抬贵手饶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