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结束,宫玉犹豫的往内殿走去,代如颜好似刚醒坐在窗旁,神情淡然亦为转过头来看宫玉一眼。
好在宫玉也开始慢慢习惯,那一旁矮桌上已然备好粥,宫人们收拾妥帖后,便悄然离去。
“我来晚了吗?”宫玉犹豫的坐下问着。
代如颜轻合上书道:“还好。”
两人各自用着面前摆放好的粥菜,俱不说话,往日里宫玉无所顾忌,那自然是想说什么便说什么,这会生怕自己说错什么,会被赶出去。
这般想着宫玉只顾埋头吃粥,旁的都不敢多说一句。
待用膳后,窗外的日光已然大亮,宫人们收拾着碗碟,代如颜静坐在一旁看书。
宫玉坐了好一会,也没能憋出句话来,只得起身去外殿批阅奏折。
虽然有些尴尬,不过好歹总算代如颜愿意在宫内待着。这也算是宫玉自顾自的安慰。
又过了大半个月,天气日渐炎热起来,往年里宫玉总觉得会起热痱子,可没想这回脖颈后侧却难得没有遭殃。
夜里沐浴后,宫玉换上宽松自制短袖衣袍,因着代如颜不怕热,所以床榻便未设凉席。
宫玉自然受不住,便只得整日睡在殿内一处躺椅上,离床榻也不远,侧头便能看见。
微敞开的窗外正是圆月,外头蝉鸣声嘈杂的很,宫玉有些累的闭着眼。
直至珠帘晃动,宫玉缓缓睁开眼,便见身着单薄衣裳的代如颜正坐在一旁的梳妆台前。
从前初见代如颜时,宫玉就觉得代如颜好看,一晃这么多年,好像又重新回到初见的时候,偏偏宫玉还是禁不住想要多看上两眼。
殿内只留两盏烛台照明,有些微弱的很,宫玉反倒有些看不清代如颜的神情。
却没想到代如颜忽地侧过头来问:“明日设宴请众大臣夫人赴宴,你可有空?”
宫玉掩饰心虚,伸手抱小水枕应道:“白日还是夜里?”
“明日近黄昏之时,清池宫的莲花正盛开,正好适宜观赏。”
“好。”
话语就这般简单干脆的结束,代如颜缓缓转过身望着铜镜,轻梳理着垂落的发。
殿内那燃着的熏炉里飘着薄烟,透过窗来的微风晃动着珠帘清脆的响着。
或是外头的蝉鸣声太过恼人,宫玉辗转反侧难免,代如颜却已然入床榻休息。
原先的两盏烛台也只剩下一盏,浓重的困意因着代如颜方才的话而消散,宫玉犹豫的问:“明日宴会宫灵会出席吗?”
“嗯。”
为啥每回都有宫灵啊?
宫玉心里慌的很,生怕倘若代如颜被宫灵花言巧语哄骗了,那自己就真心欲哭无泪。
代如颜侧头看向宫玉道:“楚非寻在与桑椤国将士死于战场,并且还有不少的宫国少将们也都战死沙场,留下孤寡妇人朝廷需要安抚人心。”
这话说的在理,甚至宫玉都怀疑代如颜也许一切都已经想了起来,否则怎么突然这般的沉着冷静?
“我得为小九守住这位置才是。”代如颜忽地说了这句。
宫玉莫名心又凉了下来,话都到嘴旁也没能问出来。
次日宴会宫玉同代如颜一并出席,那宫灵盛装出席俨然不像是为战死沙场夫君而伤心难过的样子。
清池宫里大片荷花正盛开,微风徐徐而来时还夹着清淡的花香。
众夫人在池旁长廊里设宴听戏,表面上看来大抵是再和谐不过。
可这些个夫人也是人精,朝堂党派之争,连同这些被封了诰命的内室也会跟着风向做人。
阿谀奉承之话听的多了,宫玉有时都懒的应付只是端着一张脸,偏偏代如颜却未曾显露半点疲倦。
夜色正浓时戏曲才唱到一半,宫玉已经有些熬不住,眼皮打架,整个人不自觉的向后倒。
后背忽地落下一手,代如颜目视前方淡然一笑道:“若是困了,便回殿里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