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东方晨光熹微,山中传来清脆的鸟啼时,阁楼亮了一夜的光终于熄灭,姬宫涅打开门,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
言聿已经醒来,觉得吹了一夜山风头有些疼,彼时一股熟悉的暗香萦绕鼻端,细究才发现源自身上覆着的那件玄色外袍,不由自主地想起昨夜那一幕可谓荒唐的游戏,当下脸上微微发烫,游戏之后,他心血来潮都干了些什么……
越想越觉得心虚,言聿赶忙将衣服丢给即墨,走到亭边想要吹吹风,刚好和门口的姬宫涅打了个照面。
即墨没说什么,穿好衣服出来亭子,言聿也跟了上去。
姬宫涅来到两人跟前,献宝似的从袖中掏出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当当当当!”
言聿揉揉眼睛,将那物仔细看了又看,又确定姬宫涅确实没有带出其他东西,眼睛都瞪圆了,道:“进去了一整夜,你就下了个蛋?!”
二人:“……”
姬宫涅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道:“爷就知道会有这种误会!给爷看清楚了,这可是灵蛋!”
言聿顿时缄口不言。
通体碧红,有鸡蛋般大小,姬宫涅把它翻转过来,壳上赫然布着一条无规则的裂缝,依稀可见里面白色的蛋清。
“关键时刻,还得爷来放血,爷已经把它催熟了,如此承载那芜遏痕也方便些。”
即墨点头:“辛苦你了。”
“这个东西,还有用么?”姬宫涅指了指那条裂缝,“怎么处理?”
“给我吧。”即墨道,顺手接过,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让它小些,能装进去。”
姬宫涅颔首照做,言聿撇了撇那个灵蛋,亲眼看着即墨把它收好,并不多问什么。
“司空寂呢?”即墨问。
“爷让他先睡了,苏儿说让他听爷的,他可真是乖得很!”
“……”
魂未殇(十二)
介于要看看司空寂恢复的情况,几人暂时于雁苏山上住了两日,即墨言聿无甚不妥,当中最郁闷的莫过于姬宫涅,相里苏一回来,整日大把的时间都被那群小师弟强行占有,相里苏又乐在其中,姬宫涅还真不好把人硬拉回来,于是每日对着窗前的树木小鸟感时伤怀就成了他的必修课。
时间过得很快,在雁苏的一切事情都发展得大如人意,两日后,几人如期辞别。
还没回到长宁城的客栈,姬宫涅就带着相里苏在半途转道回至究谷,退房一类的事全部丢给了即墨。
言聿不想化为原形,于是以扇为凭,带即墨一同坐在羽色扇面上回了客栈。
路上,言聿想起这一桩桩事,问道:“诗诗,你想到的转移之术,臭红毛也会,你们是生长于同一个地方的吧?”
“是。”
“他九千多岁,可诗诗你才弱冠,你们到底怎么认识的?”
“与你说不清楚。”
“……”言聿神情突然变得怪怪的,“为什么会说不清?怎么会说不清?”
突然冷下来的语调让即墨微微诧异,即墨到顿了顿,半晌才道:“回去再与你细说,上面风声大。”说不清楚,又不是说不告诉你。
言聿不接话了,一路上都板着脸,背对着即墨,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整日的漫漫长路,两个人谁也没主动唤谁,好像凭白多出了隔膜芥蒂,各自理着各自的心思,气氛变得很微妙。
回到客栈时天色刚刚暗下来,即墨利索地处理好姬宫涅的事后,便先一步回了房间。
月上中天时,即墨依然了无睡意,心中似乎有一抹郁意,他知道言聿就站在门外的廊上,却迟迟没有进来。
窗外夜阑如水,月色凄迷,即墨取出纸墨,想要靠写字来静心,可惜试了好几次都徒然无功。
恰在此时,门终于被推开,言聿一步步跨进屋来,神色是少有的凝重。
“诗诗,我想了很久,不管这样合不合适,今夜我都要问清楚。”言聿在即墨对面坐下,继续道,“很久之前我就想问了,诗诗……你究竟来自哪里?”
言聿问的很直接,语调没有平日里的不正经,满是认真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