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中的记载唯此而已,而扶桑幼时曾得高人指点,有修为在身,北辰若想万无一失,方需芜遏石助力。
姜吟在得知寻石任务时,浑身一震。
“我知道你一定找得到。”
北辰的话尤响在耳边,时局容不得姜吟犹豫,当下动身回了雁苏。
落叶纷飞,雪白的石阶上铺陈了一层又一层的千姿百态,阶下慢慢冒出一个瘦弱的身影,如此厚的落叶竟掩不住她脚步的沉重。
“十…十四?”扫地的小师兄一见来人,惊喜地丢掉扫帚,掉头狂奔,边跑边喊道:
“十四回来了!十四回来了!……”
雁苏大殿之上。
“十四……”手中的杯子嘭的碎裂一地,溅起的水花湿了郁长黎的白衣。
姜吟静静地看着他再到见自己时的失态,咬唇,于案阶上跪下。
“师兄,吟儿知错。”
两年的光阴,早已物是人非,此刻的郁长黎,已是雁苏掌门人。
郁长黎拂袖上前,一把拉起姜吟拥入怀中,似乎在诉说这两年来蚀骨的忧心与思念。
一如既往的温暖令姜吟的眼泪终于决堤。
她有多久没有体会到这般温暖踏实的感觉了?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没心没肺地被呵护着,却心安理得,整日整夜机关算计步步为营,教人何尝不累?
两年前,郁长黎寻姜吟无果,归山后忍着师父的痛骂和处罚硬要学得以息寻人之法,原本九个月才能修成的法术他非要三天拿下,因为急于求成,郁长黎走火入魔,他的师父为了驱散他的魔念,倾尽一生修为油尽灯枯。
下山后,郁长黎找到一片湖,姜吟气息最浓烈之处竟是岸边血迹最重的地方,郁长黎当下慌了,发了疯一般满城寻她,他坚信她定会安然无恙,可不想在酒楼之后,他再也感受不到她。
而那次,他与她只有一壁之隔,郁长黎知道,姜吟在故意躲他,他本以为她只是任性,可不曾想这一任性就是整整两年。
再次归山时,师父已与世长辞。
郁长黎苦笑着将两年前故事讲给姜吟,他说着,她哭着。
郁长黎将泣不成声的姜吟揽在怀里,轻柔地替她拭去满脸的泪痕,面露不忍之色,可他不得不说。
姜吟紧紧地攥着郁长黎的衣袖,紧到指骨泛白,随后,姜吟在她师父墓前淋雨跪了一整夜,也哭了一整夜。
直到天际拂晓,郁长黎将哭得不省人事的姜吟抱回。
姜吟躺在自己的房里,被一串如泉箫音唤醒,四下环顾,见郁长黎正立在窗边,唇边一支玉箫,那泠泠箫音正是由此而来。
“醒了?”郁长黎停下吹奏,慢慢转过身来。
姜吟点点头:“师兄吹的……可是《玉塘秋》?”
“是。”
姜吟笑笑:“真好听。”
郁长黎走过来在床边坐下,抬手理了理她微乱的发丝。
姜吟鼻子泛酸,顿了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吟儿想说什么?”郁长黎笑着,嘴角孤独轻轻浅浅,极致温柔。
姜吟低下头,开口有些艰难地道:
“师兄,吟儿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师兄成全。”
“你说。”依旧是那副温润的嗓音。
“……请师兄借出芜遏石,事成之后,吟儿一定带石归山受罚!”
她的决绝换来的是郁长黎的良久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