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诗,琉月到底是个……什么人?”言聿躺在房顶上,双手抱头道。
瓦片冰凉,还有些硌人,言聿不由得想到今晚那个满身冰寒气的人,又哆嗦了一下。
他言聿,还是喜欢比较温和的人的,就像诗诗一样,没有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性情,只有……不苟言笑。
“不过一个被诅咒的,可怜人。”即墨站在言聿不远处,抬头望着浑圆的月亮,脸色如夜色晦暗不明,“他太爱璃月了,旁人的一个吻,他就如此疯狂。”
“唉……那个璃月美人…也挺悲催的!”
“暮染……”
“什么?”
“暮染,他没醉。”即墨淡淡道,“装的。”
“……!”
敢情诗诗早看出来了,都是有修为的人,没道理琉月看不出来,言聿心想,难怪他那么容易就……
逼迫自己放手,事到临头,不还是做不到么?
何苦呢?
东方破白,旭日初升。
璃月醒时,发现自己躺在内室的床上,被子盖的好好的,衣服也放在床头,昨夜的一切仿佛一场疯狂的梦,可身上斑驳交错的痕迹,还有四肢清晰的酸麻,都在深刻地提醒她,那不是梦。
琉月……
璃月苦笑,慢腾腾地坐起来收拾自己。
他是什么心意,她比谁都清楚。
这样的事,发生了便是发生了,她不后悔,也不伤心,唯一的感觉就是心疼。
……他连走都不告诉她。
大概是清醒过来的琉月知道自己干了什么,无法面对现实,只有选择逃避。一连月余,即墨和言聿都没见过他,这人好似人间蒸发,只有那片空地上被强力摧毁的几棵大榕树诉说着他曾来过这里,还撒过气。
即墨观察树被摧毁的程度,发觉那咒的邪力又增大了不少,大概是因为它得逞了一次,变本加厉了。
璃月还是如常,只是精神也有些恍惚,每天傍晚都会坐在窗边看夕阳,一坐就是一个时辰,似是在等着流离在外迟迟未归家的人,安静无比,执着无比。
日复一日,即墨和言聿都发觉,璃月眉见隐隐有蓝气闪现,诡魅一如琉璃剑的颜色。
暮染即将大婚,不知是因为太忙,还是受了什么限制,来画坊也不再如昔日那般频繁,坊间常言多好的一对才子佳人,也渐渐流传成公子有缘无分女儿福气浅薄……
这两个月,兴许他们谁都过得不好。
琉月再次出现的时候,已是金风涤暑,玉露生凉的季节。
回画坊的这天,又是月圆。
巧的言聿以为他是不受控制才回来的。
“事实的确如此。”即墨幽幽地道,“你仔细看看他,一脸的死气。”
闻言,言聿细细瞅了瞅,那人的脸色已不是用苍白可以形容,简直就是惨白,还有那双眼睛,以前只有瞳孔是蓝色,而现在,蓝色已蔓延至整双眼睛,教人分不清楚眼白和瞳孔的界限。
这幅模样,怎么看怎么瘆人。
琉璃月(七)
“他还残存一丝理智。”即墨观察琉月的一举一动,下定结论。
璃月一见他,本来一喜,目光触及他幽蓝的眼睛,笑容还未漾开便僵住。
琉月绷着一张脸,移步上前,立定在难得没有后退的女子面前一字一句道:“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