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言聿赶忙回了昨儿个才入住的往来客栈,将自己的所见所闻悉数告诉即墨,觉得自己似乎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秘密一般。
即墨静静地听言聿唾沫横飞地讲述,听完后,无比淡定地写了一封信寄出。
言聿看着,傻了眼。
诗诗这一写信,保准不出明日,他们必能把情况摸得一清二楚。毕竟,诗诗背后有一位叫相里苏的江湖大侠,这人无所不知,那个琉月还背着一把剑,定也是个江湖人士,此事若问他,再合适不过。
又入夜了,月光浮动,凉薄如水。
寂寥的天地间,琉月纵身跃上那棵他常栖的大榕树,打开手中提来的酒壶,一下又一下的兀自独酌。
“风正清,月正浓,公子在此执杯独饮,可是心中有愁?”
背后冷不防地传来一道声音,琉月一惊,不管三七二十一,手中杯子化为戾气,直直朝身后人打去。
“公子这见面礼,让在下着实消受不起!”即墨道,嘴上虽这么说,那飞过来的酒杯却稳稳接住,连里面的酒都没有溅出一星半点,即墨拿起杯子闻了闻,“玉牌花雕?公子好品味!”
于是,在这风正清,月正浓的时刻,琉月问出了那句早被问烂了却又不得不问的话:“你是谁?”
声音如同他的人,沉冷清冽,霜气四溢。
“萍水相逢,他乡之客,公子何须在意?”
即墨心中一叹,极其友好的一拱手,“在下成诗,天涯之人。”
琉月深深地看了即墨一眼,没有回应。
今夜他确实因事烦心,便变来到此处借酒浇愁,不想竟因此疏忽了树上有人,一想到这人能将自己的气息隐藏的极好,琉月不觉对此人高看几分,随后,一句话没留下便直接飞走。
“果然是团冰,寒气逼人。”即墨自语,抖了抖衣衫,也飞身回了客栈。
“暮大哥,你来了!”璃月朝跨进门来的华服公子笑道,招了招手。
暮染抱着一卷画轴走进屋来,彬彬有礼,风度儒雅,笑容和善。
“前天请璃妹妹画的这幅山林夏景图,妹妹似乎忘了什么!”
“哦?是么?”女子调皮一笑,似乎有些不肯认账的意味。
“妹妹的落款呢?”
“这个呀……不是在这儿么?”璃月打开画卷,纤指伸出,指了指树上鸟儿的翅膀,“如此显眼,暮大哥的眼力何时这么差了?”
“……就数你会耍小心思!”
可不是,那本该落款的位置,赫然一只喜鹊驻足枝头,却是张开翅膀欲飞的模样,那腾起的翅膀上绘的,正是作画之人的名字以及作画的月日。
“璃妹妹的画艺是越发精湛了,瞧这长宁城的风雅之士,哪个手里没有妹妹的一卷墨宝,就连那大字不识一个的寻常市民都对你的画趋之若鹜,更甚的还有搁在家里烧香供起来了!”
“暮大哥你可别折煞我,至于那供起来的画,自然是璃月按需要给画的财神爷之类的神仙。”
“我说的是实话!”暮染小心地将画收起,“这幅画是璃妹妹画了五天才画好的,可得好好存着!”
“暮大哥……你……”璃月板起脸,作出生气状,“你再说就不给你茶喝了!”
“好,好,不说,我不说!”
璃月再次笑开,转身去沏茶。
暮染静静看着女子的身影,眼底的清浅碎出柔光。
“诗诗,有消息了没?”言聿摆弄着自己心爱的羽扇,殷切地问道。
“还没有。”
弗一想到那个水灵灵的美人,言聿就打心底里乐陶陶的,他素来喜欢看美人,就是觉着看美人时眼睛舒服,心里更舒服,不住地叹道造物主的神笔,譬如当初一眼认定诗诗,就此同他浪迹天涯,诗诗啊,那可是他活了一千多年来见到过的最好看的人。
言聿看向即墨,脑海里鬼使神差地闪过臭红毛的的脸,那个走路带火的家伙……细细斟酌一番,才知道这两个人是不能比的,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