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凭。”雷浮潮偏头叫他。
“嗯?”萧凭目视前方,回应得很快。
“假如我没自作多情的话,”雷浮潮缓缓盘桓着措辞说,“你不要再喜欢我了,我是一定不会喜欢你的。”
抛出这句话,他看出萧凭仿佛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马上脸色一沉,嘴唇动了动,没吐出什么字来。
不消说萧凭,他自己心里都隐隐有把小刀在割,胃又开始疼了。
好半天,遇上下一个红灯时,萧凭才刹车说道:“这么笃定?”
雷浮潮瞧瞧交通灯倒计时的数字,低头含了粒戒烟糖吃。
“我看你状态似乎好多了,准备好重整旗鼓了吧?”他转而问。
萧凭轻声一乐:“我追你也不行?”
雷浮潮不吭声,默默含了一会糖,萧凭又说:“我一厢情愿非要追你也不行?”
“我说过了,没用。”雷浮潮只得答。
两人相望僵持了几秒钟,萧凭率先收回目光说:“我非要追,决定权在你,尝试权在我。”
这话就是典型的意气台词了,雷浮潮听得笑了笑。萧凭憋着一腔焦躁观察到他的表情,咬咬牙转改话题:“对,我准备好重整旗鼓了。”
“这一点我真的很高兴。”雷浮潮低声回答。
“是不是其实只要我大几岁,做事情再成熟一些,就可以了?”萧凭忍不住问他。
雷浮潮没想到他是把那件事归在年纪小不成熟里的,当下一愣,认真想想好像倒也没什么错,便说:“也许吧。其实你做得还不错,受到一次重打击后一辈子也爬不起来的人一点也不少。”
果然是因为那阵子他酗酒无度一蹶不振的事情。
萧凭心里有了数,不再追问了。
就在这节骨眼上,燕白来了通电话。雷浮潮心情一灰,胃里又在翻江倒海,一时没反应过来,抬手按了开车模式下接听。于是下一秒,燕白的嗓音就伴随着一阵喧哗从手机喇叭中大声传出来:“老雷,你怎么样了?和你金屋藏娇的同居男朋友在一起吗?”
雷浮潮:“……”
萧凭:“……”
“什么男朋友?”雷浮潮一边反驳一边紧急切换模式,“别胡说八道。”
可惜在他成功切换模式以前,燕白还是大着嗓门及时送出了下一句话:“不是你自己承认那是你男朋友的吗?”
雷浮潮:“……”
萧凭:“……”
雷浮潮一直特别好奇以燕白这情商到底是怎么混成金牌经纪人的。
嘟——
雷浮潮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然后和萧凭面面相觑。
只一秒钟过后,萧凭的脸色就由阴转晴,眼神意味深长了起来。雷浮潮正要发话,他抢先一步转移了话题:“雷哥,先吃饭吧,我也饿得开始胃疼了。”
……这话叫人没法确定是不是半真半假,雷浮潮总觉得他越来越会卖可怜了。
“行。”雷浮潮也无意特地打搅他的胃口。
哪知道移开话题将他的情绪压了一压之后,再下一句萧凭倏地又转回了语锋:“但是雷浮潮,你敢说你对我一点感觉也没有吗?不要撒谎,我知道你撒谎的习惯。”
这下雷浮潮连含糖的动作都停住了。
后知后觉地,他意识到萧凭的确是有了点变化。
刻意说没有是被动,沉默不语也是被动。
顿了半晌,雷浮潮背靠座椅平静地反问:“有又怎么样?有很多又怎么样?”
他的本意是下一句话就提醒萧凭:“我已经过了光是喜欢喜欢就什么都愿意的年纪了,不可能和一个让我一无所有过两次的人完全和解,不计前嫌地过一生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