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映离诧异道:“北山寺?”他目光一动,“大师可是北山寺的主持,正通大师?”
正通大师感慨道:“你虽然什么都不记得,有些事倒也没忘……”
江映离便又见了一礼,道:“见过正通大师。”
正通大师含笑道:“我上回见你,你还正修戒杀剑意,如今,不似从前那般不通人情,倒显得有些‘入世随俗’了。”
江映离欲言又止道:“大师,阮错他……”
正通大师道:“他只是去砍柴了,你不必如此记挂着他。”
江映离只觉他的目光通透,仿佛看透了一切,手指一紧,不由避开了他的视线……
“……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
“……什么?”
正通大师柔声道:“胎息的事。”
江映离有些茫然:“胎息?”
正通大师道:“你腹中的胎息——你,你不知道吗?”
不管阮舟摇是否哄骗了他,江映离都该知道才对。
男修孕子条件多得很,怎么阮舟摇不知道,江映离竟然也不知道的样子??
江映离道:“腹中的胎息……”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正通大师道:“大约有一个多月了……”他沉吟片刻,道,“阮错还不知道,我本想,这个消息应该由你亲自去告诉他……”
江映离手掌一颤,松开手:“胎息,是……指孩子吗?”
正通大师道:“是。”
江映离蹙眉道:“可我……我不是女子……?”
正通大师道:“若有心,并不是办不到。”
江映离没多少记忆,闻言,还以为男子有孕也是正常的……
他心内涌起一种十分奇特的感觉,虽然与阮舟摇越发亲近了,但是孩子的事,他从未想过……
正通大师道:“若他当了父亲,想必更能为自己的孩子扛起责任……”
江映离定了定神,道:“大师似乎很关心阮错。”
正通大师道:“他父亲曾是我的至交好友。”他目中有些黯然地道,“当年……也算是我害了他。我明知他走的是一条不归路,却没有阻止……”他自嘲一笑,道,“这些年来我总反复思量,当年的我心存侥幸,以为事情未必真能那般坏。但若不是我的侥幸,落岸不入重华,阎浮提也不会那般忌惮于他。”
江映离道:“大师可知妖师的事?”
正通大师诧异道:“你……记得?”
江映离道:“阮错带我去过琼华,琼华掌门江裳曾与我谈过一些。”
正通大师沉吟道:“妖师许久未在阎浮提露过踪迹了,不过……”
江映离道:“阮错他已入魔。”
正通大师怔了一怔,才道:“是,我看出来了。”
当年他一眼看破了阮落岸的跟脚,如今阮落岸的儿子站在了他的面前,他也能一眼瞧出他入了魔道……
江映离道:“大师可有什么办法吗?”
正通大师道:“成魔不可逆,他母亲虽然不是魔,可他父亲是妖魔之主,血脉的力量太过强大,他成魔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江映离道:“江掌门说,妖师接触过阮错,我如今没有修为,也不记得过往……阮错他封印了我的记忆,有时对我们的过去讳莫若深,有时,又好像全不在乎……”
若说不担忧,那绝对是假的。破山宗灭门一事,江映离更有一种火烧眉毛的焦灼感。
但阮舟摇根本没有解开他封印的意思,而且,他能感觉得到,阮舟摇仍然对他有所隐瞒。他喂他吃真言丹时疯魔的样子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上,虽然阮舟摇说这与魔煞无关,但他却不全然相信。
正通大师道:“你是怕若妖师出现,你无力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