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睡着的时候很安静,呼吸声很轻,很均匀。只有这时,贺漓才觉得他没那么可恶了。
贺漓静静地看了片刻,然后缓缓伸出手去,扶了一下他的脖颈,让他靠在自己肩上。
谢卓言睡得很沉,几乎没有反应。贺漓眼底的神色也渐渐柔和下来,随后闭上了眼睛。
......
谢卓言一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依偎在贺漓身上,吓得一下子弹起来。
贺漓还没醒,谢卓言和他保持了足够的距离,又确认了一下周围环境,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拿上剧本下了车。
“我的个妈。”
陶旭正好看见谢卓言下来,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拼命伸长了脖子往车里看,好像生怕贺漓已经被他谋杀了。
谢卓言瞥了他一眼,陶旭缩了缩脖子不吭声了,带着他往化妆间去。
刚转过一个拐角,谢卓言就听见身后有人迫不及待地悄悄议论起来。
“……他和贺漓不是关系不好吗?怎么看起来关系还不错?”
另一个人尖着嗓子答道:“你懂什么,他不过就是个小明星,整个鼎风都是贺家的!贺公子如果真的看不惯谁,那人早就凉透了。就是炒作罢了,我可听之前在剧组的朋友说了,他俩好过一阵呢,嘘,你可别说是我说的……”
谢卓言闭了闭眼,把这些流言蜚语抛之身后,迈步往前。
别看他现在和贺漓关系真不怎么样,但这种“好过”的说法也不是空穴来风。
三年前,合作拍摄一部悬疑片之后,两人渐渐熟悉起来。不知道是炒作需要还是真的有那么点兴趣,贺漓好像是想和他玩玩。但涉世未深的谢卓言不懂娱乐圈的复杂,想法太过幼稚,终于把贺大少爷的耐心耗尽了,床都还没爬上去就让他滚蛋了。
谢卓言自嘲地一笑。
贺漓身边怎么会缺人,不过谢卓言太自以为是,以为他会和自己认真罢了。
如今不管贺漓再怎么撩拨,他铁了心不会再犯第二次错了。
第10章
夏日中午燥热的空气让人睡意昏沉,等贺漓醒来,发现谢卓言已经走了,再到片场时,戏都已经开拍。
谢卓言一袭黄袍站在群臣之中,和他们共商大计。大殿内充斥着紧张严肃的氛围,暴涨的高气压令人喘不过气来,似乎连室温都骤降了不少。
丞相捋了捋胡须,严肃地对祁遥道:
“陛下,荆南军急报,翊王十万兵马已驻扎荆南城外,随时准备带兵北上。”
祁遥听了,并没感觉到太意外,抿着嘴露出一丝苦笑:
“皇叔怎么这么快就得了风声。”
太师也神色严峻,往远处群臣那边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
“翊王虎狼之心人尽皆知,皇宫里肯定有他的探子。在此时北上驻军,他肯定没安好心!”
丞相叹着气连连摇头:
“当真是一事未平,一事又起。北昭王公子谈昱弑父夺权,先帝正欲出兵讨伐北昭国,偏偏在这时驾崩了。大齐如今腹背受敌,上有北昭王谋逆作乱,下有翊王起兵谋反。如今皇宫内有两千禁卫军,京城外只有五千兵马,这可如何是好……”
此言一出,众人都沉默了,看向祁遥,等着他们的新皇来做出决定。
一直沉默不语的祁遥两手背在身后,目光凌厉,冷冷地开口了:“七日内秘不发丧,急召玄甲营回京。”
丞相眉头紧锁,觉得这样并不妥当,劝道:“可玄甲营只有两万兵马,翊王十万大军压境,无法与之抗衡。陛下不如将关宁军也调回来。”
祁遥虽然年纪不大,但毕竟是在这宫闱内,从小被作为继承人培养大的,养成了沉着稳重的性格,也没用乱了方寸。
祁遥摇了摇头,转动着手上的指环,眼里满是决绝坚毅的神情。
“不可,关宁军驻守大齐北境,北昭国虎视眈眈。如果此时撤兵,谈子曜恨朕入骨,也决计不肯放过朕。皇叔夺位,朕不过是死期将至;若是今日北昭国兵马入关,那朕便是亡国昏君!”
一时间,群臣噤然。丞相本来还欲再劝,听完这话也只能连连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