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林染睁着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天花板，他没有吵醒钱子衿，只是一个人想着，想着今天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想着刘雅竹和夏伯尧，也想着林耀。
杜梓鑫想杀他，现在已经成为事实了，他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林耀会怎么选。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怀疑过林耀对于卧底这份工作的坚定，但是现在，他真的说不准了。
他不能放任林耀留在那个贼窝，不能看林耀失去一切，包括光明的未来，他只能赌一把，赌林耀会为了他跟杜梓鑫翻脸。
可他不知道的是，昨天之前，他还有可能赌赢，在杜梓鑫为林耀挡了那一刀之后，林耀已经彻彻底底的舍弃不下杜梓鑫了。
“醒了不叫我，睁着眼睛发什么呆，搞得像你能看见一样。”钱子衿的声音突然响起，顾林染愣了一下。
“我当然能看见！”顾林染突然笑了起来，“我看见你现在正光着屁股在我面前跳肚皮舞。”
“滚！”钱子衿一巴掌拍在顾林染的肚子上，“光你大爷的屁股，老子衣服穿的整整齐齐的，你个臭流氓，瞎了还满脑子□□！”
“小安子，我饿了！赶快起来给我做早饭！”顾林染的手沿着钱子衿的胳膊摸到了他的腰，突然狠狠的一掐。
“啊！”钱子衿一下子跳了起来，瞪着顾林染怒吼，“顾林染！做个屁早饭，老子饿死你！”
“饿死我？”顾林染双手撑着床坐了起来，“饿死我就去残联告你，说你虐待残疾人！你这个坏了良心的白眼狼，老子是因为什么瞎的，是因为你非要跟我分手，被你气的。要是不瞎，我能指望你给我做早饭吗？默默没了，你就欺负我没饭吃，你看你凶的，你变了！你不再是我的狗子了，以前的你多么温柔善良温顺可爱，现在你把我睡了就这么对我，你会遭雷劈的！”
“啊——”钱子衿捂着耳朵就跑出了房间，顾林染哀怨起来没完没了，在厨房都能听见他悲痛欲绝的诉苦声。
刚把粥煮上，钱子衿就听见顾林染又开始撕心裂肺的叫他——“小安子！小安子！你人呢？快来哟，快来扶我哟，我要摔跤了……”
钱子衿还没跑回房间，就听到顾林染又唱了起来：“没有你我怎么办，谁为我做饭，谁给我洗碗，没了你的爱，你看我多惨，一日三餐没有人管。哦哦，没有我你怎么办，你这条破船还有谁能开，谁戳你的蛋，谁带你爬山，谁能把你按在床——”
“顾林染！”钱子衿突然一个箭步冲进来，扑倒在顾林染的身上，“老子跟你拼了！”
顾林染仰着头不停的笑着，钱子衿在他浑身上下又掐又挠又是咬的，他也不反抗，任由钱子衿实施着暴力。
“哈哈哈……哈哈哈……小安子，好听吗？下次警局年会，我就唱这个了！”
“你他妈敢？！”
“哈哈哈，我告诉过你，我，顾林染，天不怕地不怕！还有我不敢干的事儿吗？”
“你敢唱，这辈子都别想再爬山！”
“法律又不保护你，再说了，你也打不过我。”
“谁说我打不过你，我那是不恃强凌弱欺负残疾人。”
“你现在不欺负，等我好了，你更打不过了。”
“滚蛋！”钱子衿爬下了床，走出房间，“起来刷牙洗脸！”
“你扶我啊！”
“自己摸！”
“那我不刷牙了！”
“不刷就别吃，饿死你！”
“不让我吃，我就去局里唱！”顾林染冲着房门的方向吼完，紧接着又唱了起来，“没有我你怎么办，你这条破船还有谁能开，谁戳你的蛋，谁——”
“顾林染！”钱子衿怒吼着又跑了进来，揪着顾林染的睡衣领口就把他拎下了床，一路拖着往厕所里一扔，“刷你的牙！再敢唱，老子去云贵偷鸢尾蛇，毒死你图个清净！”
“喵……”波斯猫用爪子捂住了脸，实在不忍再看，它的心里也是崩溃的，以前顾林染一个人在家，天天折磨它的身体，现在两个人天天打架谩骂，天天折磨它的精神。
吃完早饭已经九点多了，门铃响了起来。
“小安子，开门去！”顾林染窝在沙发里，怀里抱着猫，一下一下的摸着。
“洗碗，你开！”钱子衿知道从沙发到大门，除了顾林染腿边的茶几，一路畅通无阻，顾林染就是想使唤他。
“你有没有心肝脾肺肾？！你叫一个瞎子去开门？万一撞着摔着了，万一是坏人把我掳走了，万一一开门一刀捅过来，我都不知道躲，你现在厉害了，你当家做主了，就知道欺负一个瞎子……”顾林染滔滔不绝的念叨着，就听见钱子衿噔噔噔的急促的脚步声从厨房跑到了大门边，咧嘴笑了笑。
“二哥！”进来的人居然是林舞。
顾林染坐直了身子：“你怎么来了？”
“听姑姑说你刚出院，来看看你，怎么弄的？”林舞没有发现顾林染的异常，想把猫接过来，却差点被挠了一爪子，“你这小东西，还这么怕生？！”
“别招它，凶着呢，一点都不听话，就知道跟我闹脾气，跟它主子一个鸟样！”顾林染瞥了一眼厨房的钱子衿，忿忿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