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久牵着他的手,问蔺从安:“小宝五岁了吧,有什么用品要准备的吗?虽然就一晚上……”
“我让小田去买两件换洗衣服。”蔺从安居高临下地瞥了小宝一眼:“生活用品家里有备用的。”
蔺从安不喜欢小孩,郁久知道,却现在才有了更深刻的体会。蔺从安对小宝完全无视,连路边的小猫小狗分得的注意力都要更多。
郁久不由叹了口气,出神地看了会儿车窗外。
气氛冷淡地回到家,蔺从安和郁久各自回房换衣服。小宝的换洗衣服还没买回来,郁久便让他坐在客厅等一会儿。
脱掉程自远的嘻哈T恤,郁久迅速换了自己的睡衣,边拉衣摆边出来,一眼就看到小宝局促地坐在沙发上,眼泪哗哗往下淌。
“!”郁久急忙凑近:“怎么了小宝?怎么哭了?哪里不舒服,还是饿了?要不要喝水水?”
小宝一点声音都不敢出,拼命摇头,眼泪汹涌,属于孩子的细软睫毛粘在一起,显得万分可怜。
郁久心都揪起来了,卡着小宝的腋下把孩子抱到怀里,边晃边带他往阳台走:“到底怎么了,告诉哥哥好不好——”
蔺从安走进客厅的脚步顿住了。
郁久哄小孩的声音他从没听过,嗲嗲软软的,仿佛学自很多老人的口吻。
“这样,你告诉哥哥,哥哥给你吃糖糖,好不好?”
阳台门被拉开,郁久把小宝放在小圆桌上,自己从架子上拿了一盒糖,掏出一颗在小宝的眼前晃了晃。
“看,糖糖哦……”
蔺从安阴鸷地看着眼前的场景,觉得刺眼。小圆桌上有郁久特地给他折的纸鹤盒子,现在为了让小孩坐,被他推到了一边。
以前别人送的糖已经吃完,架子上的是他亲自挑选带回来的。
他和郁久在阳台亲吻,拥抱,抚摸过。这样神圣的,在他心里有着举足轻重地位的地方,竟然被一个来路不明的小孩子破坏了。
蔺从安感觉自己被负面情绪包裹得严严实实。
从他下车时看到郁久穿了件他没见过的宽大T恤时,这种情绪就在不受控制的翻腾。
那件衣服太大了,郁久穿着露出锁骨,松松垮垮像被人拽过,让人有撕扯的欲望。
烦躁。
郁久还在跟小孩说话,小孩支支吾吾了一会儿,说了些蔺从安听不清的话,郁久无奈道:“那我把小熊哥哥也喊过来?”
“……”蔺从安受不了地向后退了一步,不小心碰到花瓶,发出了点声响。
“蔺先生!”郁久转头,求助似的喊他:“快来!”
蔺从安深吸一口气,尽量平静地走过去。
阳台一半明亮,一半藏在阴影下,郁久眼睫毛被映成了金色。
“小宝太认生了,一直哭,怎么办啊?”他焦急道:“要不你打个电话让刘阿姨赶紧过来?”
两个完全没有经验的男人,带娃简直是灾难,郁久已经有点后悔把这事儿大包大揽下来了。
蔺从安冷淡地点头,打电话过去,听了一会儿后告诉郁久:“刘阿姨说,带他玩玩,转移注意力。”
带他玩……
郁久烦恼地问蔺从安:“我也不知道小孩爱玩什么,你知道吗?”
“……不知道。”两个没有童年的人面面相觑,勉强得出了一个自己认知中的结论:“玩泥巴?”
阳台外头是花园,的确可以玩泥巴,但已经过了这个年纪的蔺大老板和郁钢琴家满脸的拒绝。
“啊啊啊刘阿姨什么时候来啊!”
蔺从安看郁久抓狂的表情,心头阴霾散去了一些,终于露出一丝笑来。
“带他去弹钢琴?”
“!”郁久眼睛一亮:“这个好!我那次住院的时候,还用这个哄过一个差不多大的小孩!”
三人果断转战琴房,郁久把小宝的手交给蔺从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