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涛悄悄地和坐在他身边的霍一舟吐槽:“小舟哥,咱古时候没有和皇帝同桌吃饭的使者吧?”
总之这个圆桌看起来不伦不类的,虽然造型古色古香,但和整个大环境布置还是有一种说不上来的违和感。
皇帝落座后,用一种古怪的眼神扫视着圆桌上的其余七人,忽然脸上浮现出一个笑容:“餐前,希望诸位能同我玩一个小游戏。”
又来了。所有在座的人心中不约而同地闪过同一个念头。
皇帝当然不会知道其他人心中的这些想法,随着他的手势,门外进来八个端着小盘子的宫女,八个盘子上都倒扣着一个巨大的盖子,把里面的东西遮的严严实实的,让人猜不出究竟放了什么。宫女们把两个盘子放到圆桌上,朝几人福了福身便退下了。
随着宫女的离去,室内再次变得寂静。皇帝的声音便显得格外雄浑:“每个盘子里都装着一道菜,其中四道菜的盘子上插了一根短箸。现在一人只许挑一道菜,挑中插有短箸菜的人便需离开。”
看起来是一个碰运气的游戏,皇帝也并没有给他们拒绝参与游戏的机会,自己率先指着其中一盘菜,兴致勃勃地说道:“我挑这一盘。”他说着便毫不犹豫地掀开了盖子,盘子里装着精美的菜肴,却不见短箸。
“看来我的运气还算不错。”他笑着说。
霍一舟挑了挑眉,现在每个人都还剩七分之四的可能性被淘汰,他信手掀开了离自己最近的那盘菜的盖子——依旧是没有插短箸的。
场上还剩六盘没开盖的菜,霍一舟把玩着手中的盖子,大脑飞速地转动起来:越留到后面抽到短箸的可能性就越大。但在没有掀开盖子以前,每个盘子有无短箸的几率都是对半开,在场的没有人拥有透视眼的异能,这个游戏的难度很大。
坐在霍一舟身边的宁鸮突然也伸手了,他掀开了自己右手边的盘子的盖子。这是场上第三盘没有插短箸的盘子了。
随着剩下没有掀开盖子的盘子越来越少,留给邝同悲的机会只剩下一次了。霍一舟抬头去看坐在自己对面的邝同悲,只见中年男人一脸沉思地凝视着自己眼前的盘子,似乎仍旧没有打算动作。他把剩下的几个盘子都看了一遍,忽然抬起头看场上还剩下没动的几个孩子。
“小郭、汉斯,出去之后保护好涛子和音音,顺便应付好上川最子,可以吗?”邝同悲望着郭路说道。
突然被委以重任的郭路意识到邝同悲这是在同自己交代自己出去后要做的事,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郑重地道:“邝老师,您放心,我一定去。”
“她被淘汰的早,不需要你去找,她自己会再回来的。”邝同悲说完站起身来,把自己面前的盖子也掀了开来,果然如同他自己所说,那是没有插短箸的盘子。总共八个人,四道没插短箸的菜已经尽数出现了,剩下四道菜的结果不言而喻。
见终于出了结果,皇帝脸上的笑容恶毒中带着一丝失望,他说:“还请这四位使者离开。”
没等他说完,从殿门外就走进来了几个人高马大的侍卫,他们一人一边架起了郭路等人扛着他们离开了大殿的殿门。
游戏进行到此刻,霍一舟也终于明白过来这个奇怪多人副本的真正意图——一刻不停地进行游戏,也是一刻不停地进行着淘汰,每次都至少一半的使者,玩家们对抗的NPC始终在源源不断地进行着补充。更要命的是,邝同悲作为玩家被挟持在NPC的阵营里,迟早有一次无差别攻击会“扫射”到他。
一旦想明白了这些,霍一舟又松了一口气。系统算到了人心狡诈,却没有算到邝同悲是他们的队友,而在他们愿意进入这个多人副本的前提就是保障邝同悲能够获得副本中的最大化收益。
此时,这个奇怪的多人副本里仅剩下三个玩家:宁鸮、霍一舟和邝同悲。
结束了猜盘子的游戏,皇帝打了个哈欠说道:“真是丰盛的午餐啊,现在请诸位休息一下,我们下午再见。”他的手一挥,桌子上的八个盘子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他打了个哈欠站起身来,挥着袖子离开了。
剩下邝同悲、宁鸮和霍一舟三人对坐在圆桌旁。邝同悲说:“只能有一个胜者,幸运是唯一的。”
这句话是从容城黄毛的母亲启示录般的纹身中摘抄下来的,这一路来他们时常把纹身中的话语同汉斯所说的壁画反复研究推敲,这会儿邝同悲再次拿出来说,倒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霍一舟扯了扯嘴角:“那是系统的判定。”
“其实我是建议你们可以赢的。”邝同悲敲了敲椅子的扶手说:“我在进入游戏之后,偶然翻开过其中一本书的某一页,上面记载的不是原书的内容,而是和这场灾难有关的。”
霍一舟说:“但只有你赢,湘君才会把所谓的统治神原力奖励给你不是吗?”
“原力在以后的争夺中更有用一些,”宁鸮也说,“书籍里的内容不一定只有这个副本有,不急于一时。”
邝同悲笑了笑:“真是没想到……我一个快四十岁的人,居然还有机会做拯救世界的活。”
“拯救世界需要数学老师。”霍一舟笑了,再次说出了那句之前邝同悲向他说的话。
他们的对话并没有持续太久,门口走进来的NPC把他们三人带到了一个巨大的广场之上,广场周围密不透风地围了好些围观的NPC老百姓,那个皇帝NPC打着哈欠高坐在高台之上,身前的案几上还逼真地放着一个精致的酒壶。
“为了恭迎二位使者的到来,我们皇上特地为你们准备了精彩的表演,现在请二位入座,与皇上一同观赏演出。”宦官尖锐的声音再次响起。
霍一舟和宁鸮对视一眼,不动声色地跟在宦官身后来到了皇帝身侧的一张小案几旁落座。而邝同悲也被推着坐到了皇帝的另一侧。
宽阔的平地上,一排排表演者们依次入场,他们身着色彩斑斓的演出服饰,手中各自拿着道具,像是真的要表演什么了不得的节目。但霍一舟没有放松警惕,眼神快速地扫过所有表演者。
还没等他看完全部的人,眼前忽然罩下了一个挡板,把他的一侧视线给遮了去。霍一舟心头一紧,不露痕迹地往左侧偏了偏视线,发现宁鸮眼前也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挡板,把他的一侧视线也遮住了。
“请两位使者与国师各自试着把队形给排一排吧。”皇帝的声音再次响起,“排得好重重有赏!”
霍一舟不会天真到认为排不好只不过是排不好那么简单,等待着他们的当然是离开副本。
这个游戏对邝同悲这位“国师”而言无疑是难度巨大的——霍一舟和宁鸮各自遮挡的不是同一边的视线,他们可以合作着完成队形排列,然而邝同悲只有一个人,他对另一半广场上人群只能靠方才短暂的记忆和想象力。
已经只剩下最后三个人了,其中两个还是一起的,换句话说这应该已经走到了副本的最后阶段。看来系统还是小气的,给开启副本玩家的福利都想能省则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