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蹊这才继续前行。
只见他一身雪白布衣,身材高挑挺拔,面容儒雅俊美,站在火光中,竟恍若神人。
穆璟愣了一下,他倒不是被美色惊艳,而是自己从没有印象在何正戚身边见过这样的人,不由得心生疑窦。
“你说你是奉何将军之命前来救援,可有凭据”
“因事情紧急,手边又没有纸笔,因此大将军便叫我带上此物验证身份。”
顾言蹊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方墨绿色的印章,由武将交到穆璟手中。
“这是何将军的私印,的确可以证明你的身份。”穆璟确认了印章的身份,“但我还有疑问,何将军既然知道我在这里,为何只派了你一人来此”
顾言蹊轻笑:“因我一人,便可抵得上千军万马”
洞中霎时间充斥着嗤笑声,直到穆璟亲自出手主持局面,方才稍稍停歇。
“你敢一人前来,想来胸中已有计策,何不说来听听。”
“计策是有,但蹊只可告诉殿下一人。”
文武中又传出些许骚动,但很快平息,众人的目光皆是放在了穆璟身上。
穆璟锐利的目光却落在了顾言蹊身上。
顾言蹊毫无畏惧的迎了回去。
片刻之后,对方便做出了判断:“你们先退下,我与顾公子详谈。”
待众文武离开洞窟,顾言蹊立刻走了上去,站在洞中铺开的地图前,指着越城的位置道:“殿下,晏城一战,使得沉鹿关至晏城一带皆被蛮族所占,沉鹿关是万万回不去了。我今日来,便是打算带殿下穿过兴安山脉,前往越城。”
“此处乃是裂道,进山的前几日我已派斥候打探过,蛮族的士兵早已将这一带占领,与晏城相连,将整个兴安山脉包围起来。”
穆璟点上图上弯曲的裂道。
“虎涧渊两千名将士不但没有马匹而且兵器残破,这么多的人穿过兴安山脉,不可行。”
“殿下,草民便是自越城而来。”顾言蹊的视线从地图上移开,落在穆璟身上。
“你孤身一人,自然可以便宜行事。”
“并非如此,殿下,草民身后还有援军并且草民在那周围寻找了半日,也未寻到蛮族身影。”
穆璟认真了起来,他仔细揣摩着地图:“我曾派斥候沿途都探查过,这条路上处处都有蛮族,本以为他们已将整片山围住,眼下看来却不尽然。”
“你说的那里,距离虎涧渊远不远”
顾言蹊摇头:“不过一两日路程。”
“夜长梦多,唯恐生变。”穆璟当机立断,叫来洞外亲卫,“传我命令只留七日干粮,其余全部分给众将士吃了明日一早,我们就离开虎涧渊”
此事已成。
顾言蹊躬身退下,心下大定。
这位恭亲王,行事果断、眼光毒辣,就连未曾谋面的他都能信任,有点意思。
既然找到了对方,他便不会叫穆璟死于此处,等这两千人活着兴安山脉,借着穆璟的权势,他手中也算有了能与何正戚较量的资本。
大军开拔第二日下午,便到了地方,但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之外,本该空无一人的道路上,竟乱糟糟的站着三千蛮族。
顾言蹊爬上半山腰的一棵树,凝神望去。
只见蛮族人穿着整齐的皮甲,领头的将领身上还穿戴着铁甲,人人手中都拿着长刀。在人群中间,还有近千头草原马正悠闲地吃着草。
有步兵有骑兵,这些蛮族仿佛事先知道他们要来这里蛮族人三三两两散布在整条路上,靠着另一侧的崖壁,警惕的看着东侧的山林。
穆璟走到顾言蹊的身边,遥遥看着远方那片空地中,肃穆站立着的蛮族士兵。
他面色严肃,眸中暗沉。
一千蛮族骑兵,再加上两千步兵,对大庆将士而言,这五百米的距离就是天堑。
“我们无法在山上列阵。”穆璟看着身侧的年轻人,分析道,“只要离开树丛,蛮族就会扑上来,我们无法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