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的那么惨,实在不像是表演。沈云邈有些担心,但是也没办法直接问,只能拍了拍楚翊非的肩膀,权当安慰。
萧川在讲台上侃侃而谈:“楚翊非同学的演技非常不错,他表演的是痛哭,是非常有感染力的一种表演方法,适合在角色心理状态非常伤心难过的时候用这种方法……”
在众人没有注意到的后排角落位置,坐着一个漂亮得近乎锐利的男人,他看着楚翊非的方向,眯了眯眼睛,笑了起来。
第19章
下课后,萧川示意楚翊非跟自己走,楚翊非不明所以的跟了上去。.
萧川实际上是韩氏娱乐的签约艺人,兼职表演老师而已,并没有自己的独立办公室,出乎楚翊非的意料,他竟然走到了陈凛的办公室。
陈凛正在办公室里打电话,看到萧川带着楚翊非进来的时候,也没流露出太过诧异的神色,只是做了个手势,就离开了办公室,把空间让给了楚翊非和萧川。
萧川熟门熟路的用纸杯给楚翊非接了杯水,让楚翊非坐在沙发上,自己靠着办公桌,与楚翊非面对面:“你今天的表演很震撼。”
楚翊非捧着水一脸茫然:“谢谢?”
萧川忍俊不禁,笑出了声,他用拳头抵住嘴唇咳了咳,按捺下笑意,肃色说正事:“不用谢。按照偶像艺人来说,你的起点算不上太好,名声不太好,后续可能需要更大的营销和更多资源洗白。”
楚翊非知道萧川下面还有话,认认真真的听着。
萧川却话头一转:“你拍过一部电影了,感觉怎么样?”
楚翊非答道:“演戏很有意思,在短时间内用自己的演技,去体验一段完全不一样的人生,在镜头里用自己的方式传递给观众一些东西……非常有趣。”
“确实很有趣。”萧川当真有些惊讶了,作为才入行不久的新人,在大部分还停留在如何演戏的阶段,楚翊非竟然已经想到了传递给观众一些东西,“你想红吗?”
红?楚翊非一时之间竟然被问住了,他进入娱乐圈的初衷,就是徐顾言。
在看到最后一届《歌唱少年》报名的时候,楚翊非鬼使神差的报了名。
徐顾言从《歌唱少年》起步,红遍全国,最后转战国外,火遍全世界,他的事业风生水起,二人之间的关系却已经岌岌可危。
整整七年,楚翊非怎么都找不到徐顾言,除了卡里时不时多出来的金额,他都要怀疑那些过往都只是他的一个梦,他是他,平凡的大学生,徐顾言是徐顾言,万丈光芒的大明星,二人只是两条平行线,永远也无法产生交集。
楚翊非想红,他想和徐顾言一样红,让徐顾言能够看到他,让他能够和徐顾言面对面的交流——站在同一高度上。
如今徐顾言回来了,他想火的前提条件不存在了。
楚翊非想了又想,最后说道:“能火最好,不能就算了,我现在只想演自己喜欢的角色,拍自己喜欢的电影。我什么都不缺,只要自己过的高兴就好。”
有钱真好。萧川心里流下一滴穷人的眼泪,面上不动声色,依旧笑的儒雅端庄:“你这想法挺好的,作为一个专业的演员,不仅仅是演戏就够了,也要挑选剧本。”
“说实话,你挺有天赋的,作为一个演员,你的共情能力太好了,好到甚至会影响你正常生活的地步。”萧川说道,“你的共情能力,让你天生适合演戏,但是……过于共情,很有可能会影响你的心理状态,让你无法脱离角色,严重影响到你的心理健康,你可以尝试将体验派和表现派结合起来,尽可能的保持心理健康。”
楚翊非看着萧川:“你到底要说什么?”
萧川顿了一顿,说道:“如果你的初衷不是红的话,你可以试试当一个纯粹的演员。你的天赋很好,不要为了那些虚浮的名利,浪费你这种难得一见的天赋。”
萧川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也有些忐忑,很多人都说他是理想主义者,是一个过于纯粹的演员,拍戏只拍自己喜欢的,角色只演自己喜欢的,从不为了金钱妥协,哪怕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也宁愿四处借钱,也不愿意玷污了‘演戏’。
萧川自己却不觉得自己是纯粹的理想主义者,谁不喜欢钱呢?可是,他也确实没办法演那些空有精美外在,没有灵魂的电影,这并不是他清高,只是他的底线而已——只是娱乐圈的底线太低,让他这小小的底线不小心变得太高。
他惜才,楚翊非是个人才,他不应该当一个蹦蹦跳跳的偶像,把天赋浪费在一个又一个圈钱的剧组里,却完全没有时间打磨自身,最后那点小小的天赋彻底被磨灭,变成了一个大龄版伤仲永的故事。
要问在娱乐圈的演员里,哪种演员最值得可惜,无疑就是那些大火的偶像们,俗称的小鲜肉和小花们。
他们能够火起来,说明自身是有一定能力的,但当偶像,比当纯粹的演员难多了。
公司会为他们接无数的雷同的剧本,无数相似的角色,扮演让他们火起来的那个‘契机角色’,日复一日,参加无数通告,接无数的商业广告,上节目、参加真人秀,公司会想方设法在他们还红的时候,尽一切可能榨干他们的价值。
在这种高强度的工作中,他们完全没有时间沉淀自我,而快节奏的拍戏也让他们没办法好好演戏,只要他们站在镜头前,就是粉丝的尖叫和呐喊,就是公司口袋里的钱,就是被人抨击的演技。
当他们渐渐被榨干之后,粉丝们渐渐离开,而公司也放弃了他们,他们沦为了普通的演员或者歌手,只是这个时候,他们已经不会好好的演戏,好好的唱歌了。
他们已经毁了,只有极少部分人才能够再站起来。
萧川不想楚翊非也是这些人的其中一个。
“当偶像有什么不好?”不知道什么打完电话的陈凛走了进来,她挑眉,嘲讽似的勾起嘴角,“他们一天挣的钱,就比得上你一年的钱。人各有志,你自己清高你自己的,我们这种俗人,只想尽可能的多挣一点钱,再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