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皇上的是意思是?”
朱棣不答反问:“薛爱卿认为呢?”
“如果皇上准许,臣不介意多辛苦几个月,一气打到赤力王帐,掀了王帐给皇上作踏脚的垫布。”
“胡说八道。”朱棣瞪他,但眼里却有种被奉承的笑意。
掀了王帐给他踏脚什么的,想想都可乐呀!
乐完,朱棣轻咳声:“正经说话。”
薛湛拎着信件:“臣打算把这封信件借给赤力王太子看两眼。”既然这封信是针对赤力王太子的,那总得让正主知道是不?身为囚徒再看到这封信,相信王太子会更为‘刻骨铭心’的!
挥挥手示意他自便,朱棣问:“你认为信件上所说的如何?”
“臣觉的,我们胜了就要有胜了的样子,赤力败的就该有败了的样子,是他们太子被俘虏了,不紧着凑上来商谈难道还要我们巴巴凑上去?虽说谈判就是漫天要价坐地还钱,但也要分清主次。”这是婉转的说法,要他说,简单粗暴把信件跟送信的使臣直接踢回赤力王帐!妈的辣鸡!知不知道何为战败?知不知道什么叫打了败仗?知不知道什么叫王太子被俘?结果你个口气比他们大明还要高调是肿么回事?
战败了你说两国邦交了!早干什么去了?什么叫不损两国邦交,让归还阴谋所得的四千批战马及大批粮食?!哎哟去,说的自己多光明磊落似的!还毫发无损送回王太子!老子拨他几根头发你有本事知道?!还说什么送战俘回国,都说是战俘了还凭你几句话我们就乖乖送回去?送你四个字。
玛德智障!
智障使团眼看就到,朝庭已经吵的不可开交。
礼部尚书拱手,一副忧心模样:“皇上,赤力与我国相邻,邦交之事不可草率,商谈条件太过苛刻,惹怒赤力国君,于边境安稳不利。”
礼部尚书的担忧到也不无道理,本就不好的关系弄的更加僵硬,到时三天两天打一场,不糟心也闹心!
是以有大臣附和道:“我大明历来是礼仪之邦,断没有揪着一点不放,为一点蝇头小利落了我们泱泱大国的脸面。”
自喻为礼仪之邦,不跟赤力这等部落计较的人大有人才,换言之就是我们要在精神上鄙视你,钱财乃身外之物!
薛湛听的怒火直冒,冷声道:“按王大人之意,战俘无条件送回,战马无条件送回,连赤力王太子也无条件送回了?”
王大人瞥眼薛湛,冲御座上的朱棣拱手:“皇上,微臣并不是这个意思。”
朱棣抬抬眼皮子:“那王爱卿以为呢?”
“臣以为,战马粮草自然不可归还,相对而言,战俘以及赤力王太子就需从轻处治。”
礼部尚书随后拱手:“皇上,臣之前见过王太子一面,言及放他回国,必与我国签定百年友好条约,互通贸易共襄和平。”
与邻国签定百年友好条约,互通贸易,这于礼部是实打实的功绩,但此功绩却与薛湛一等无关了。也就是说,礼部拿薛湛他们的功绩去换自己功绩!
朱棣神色不明,薛湛气到极质反到平静了,淡道:“战马、粮草、战俘、王太子,都是战利品,已经落到碗里的,可依王大人之言,为何还会有种用战俘及王太子换战马及粮草的感觉?”
随后冲礼部尚书道:“王太子说百年友好条约就百年友好条约,说互通贸易就互通贸易,我们是大胜不是大败吧?这种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的话,还请尚书大人慎言。”
礼部尚书气的脸上一红。
薛湛冷睨他眼,再道:“尚书大人别忘了,王太子此战大败,损失的可不是一点兵力,回国之后还能不能继承王位还是个未知数。退一步说,王太子回去继承了王位,就不跟我们友好了?”
“就算能继承王位,一番折腾是肯定的,到时王太子处于弱势,以友好条约要协我们大明出手相助,到时是帮还是不帮?不帮,这友好条约就作废,帮,难道我们还要帮一个杀我大明百姓不知凡几的刽子手夺得王位,让其享一辈子富贵荣华?”
“尚书大人别说这些只是猜测,猜测都是有依据的,所以说为了这未知的条约,我们要放弃到手的好处,还要受人制衡,而且这条约尚书大人就能担保王太子真会履行?”
“蛮夷之所有称为蛮夷,不就是因其读书少,不守信约,惯爱背信弃义?”
薛湛连番问句问的礼部尚书脸色铁青,怒道:“两国邦交其义非凡,边境不宁百姓难安,薛世子难道不该为战场上的大明将士想想,非要弄的两国不和战事频发?”
一个想拿军功换自己功绩的人既然跟他说‘为将士想’?薛湛几乎气笑。“就是为大明将士想,所以战俘与王太子更不能轻放!”
“尚书大人没上过战场,所以不知道从战场活着出来的兵有多可怕!”
“在尚书大人来看,从轻处治战俘是为两国和平,那尚书大人可曾想过被他们杀死的大明将士又怎么算?!将士的家属呢?!没了爹的幼童,没了夫君的寡妇,他们下半辈子如何生活?!”
“不杀,不为其报仇血恨,轻放,不予以钱财,那这一仗胜了还有何意义?”
打了大胜仗原本该是高兴的事,但一搬到朝堂却弄的事非不断!
之前附和的王大人眼见朱棣脸色不善,忙道:“薛世子误会了,战俘并不是轻放,一定的钱财赎回是肯定的。”
薛湛看他:“那是多少两一个?一两?五两?还是十两?王大人可知我大明要培养一个能上战场的将士要花费多少?又知这一仗花费多少?别说什么战马粮草,那是战利品,不在赔偿范围之力!”
闻言,一众心道好狠。
王大人擦下汗:“那薛世子觉的多少才算合理?”
薛湛伸出食指:“一百两,一分不能少,至于王太子,少于十万黄金不换!”
礼部尚书气的口不择言:“薛世子如此言之凿凿,不若这商谈之事就让薛世子来如何?”
“我们将士用血汗换来的优势被尚书大人几句话让出去,不若这仗以后让尚书大人来打?”
薛湛寸步不让,有吃过礼部暗亏的武将立时跳出来附和,首要就是吉安伯。
“皇上,臣觉的薛世子言之有礼。肖想以后未知的条约,先把到手的好处拿到手才是正理!”
“臣附议!”
“臣附议!”
武将一时抱团,礼部尚书眉头拧成疙瘩,其他几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柄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端作壁上观。
朱棣抬手治住嘴仗打的口沫横飞的两边,冲徐太傅道:“太傅觉的如何?”
徐太傅拱手:“回皇上,微臣觉的薛世子言之有理。蛮夷之所以被称蛮夷,不就是因其背信弃义不讲信用吗?与其去想以后的利益,先拿到手才是正理。”
闻言,朱棣也不静态,问太子:“太子以为呢?”
太子拱手:“儿臣以为,王太子与其他几位王子也交不是铁板一块,被赎回国,王账损失巨大,其他几位王子定不会袖手旁观,到时争端越大,赤力的国力也就消耗的越大,于我们反而越有利。”
礼部尚书脸色一白,知道大势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