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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梵天在中了张驰的暴雨梨花针之后,依然凭着深厚的内力强撑着逃离了听泉山庄,张驰等人无力追击,除了慕流云以外唯一武功比较好的叶海又恰好不在城墙上,于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遁入外面的山林之中。
这种张驰也不知道叫什么的、据说是专门用来对付武功高手的迷药,功力越强的人药效就发作得越快,卫梵天逃出去没有多远就晕倒在地,被红莲教的下属们抢救了出来。
那天之后陆知乾和叶海也有派出斥候打探红莲教--尤其是卫梵天的动向,如果能在卫梵天中毒期间找到他,一举除去这个魔头,将为整个中原免去不知多少腥风血雨。
可是卫梵天现在就算站在他们面前也不会有人认出来的,他的样貌已经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整个脸都胖了一圈,看起来至少老了十岁,丑了七八分。如此精妙的易容术,就算张驰都不一定能够分辨得出来。
易了容的卫梵天有气无力地靠在躺椅上,等着红莲教的鬼谷医仙谷三思为他诊脉。
谷三思摸了半天,脸上一直阴晴不定,不时地喃喃着:“奇怪……怎么会……”
卫梵天不悦道:“别吞吞吐吐的,我究竟中了什么毒?”
“这……错不了的,这是毒手神医秦无伤的独门秘方天香软筋散!”谷三思道,“大多数的毒,以少教主的功力都能自行逼出,这天香软筋散却是秦无伤专门研制出来克制内力高强之人的,内力越强就发作得越快。”
“你就直接告诉我,你治不治得好?”
“当然治得好!”谷三思斩钉截铁地说,然后声音又弱了下去,“只是少教主需要一段时间的调养,功力才能完全恢复。不过说起来也奇怪,这秦无伤已经退隐江湖十几年了,天香软筋散又存放不了那么久,少教主究竟是怎么中的毒?难道说,秦无伤又重出江湖了?”
“你确定是他?”卫梵天一时也想不通张驰这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跟几十年前成名江湖的毒手神医秦无伤之间能有什么关系。
谷三思十分确定地说:“这药除了他以外没有人能做得出来,我也一直是想要秘方而不可得。”
正在他们交谈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谷三思的门徒药童们毕恭毕敬地道:“参见教主!”
卫梵天颇有些吃惊地抬起头来,只见一个身形高大,以黑纱罩帽遮着脸的人稳步走进这个院子,他只好起身招呼道:“父亲。”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红莲教的教主卫无极,他语气威严地说:“天儿,身体如何了?”
“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内力一时还不能恢复。”卫梵天故意将情况往轻了说,“父亲怎么来了?”
“哼,幸亏那暗器上涂的不是什么要命的剧毒,不然本座就只能来为你收尸了。”卫无极道,“本座数次传令让你回谷,你却置若罔闻,还一次次擅自行动,若非本座亲自出马,只怕还请不动你这尊大神吧。”
卫梵天争辩道:“我并没有要对父亲的命令置若罔闻的意思,只是碰上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可以一举除去朝廷此次领兵征讨盘龙谷的大将,瓦解此番盘龙谷之危。”
“可是结果呢?”卫无极冷哼一声,“平白死了这么多的教众,黑衣圣使、红衣圣使和他们的小队全军覆没,长老阴阳旗也身受重伤,原本藏在听泉山庄的暗探也被发现,如今下落不明,连你都差一点就折在这里了,而陆知乾还好端端地在听泉山庄里坐着。”
“可他们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所带兵力几乎拼杀殆尽,庄内唯一的高手--上清宫的慕流云为了给陆知乾疗伤也已经元气大伤,估计功力才恢复了不到五成,现在可以说山庄里已经一个能打的都没有了。”卫梵天殷切地看着卫无极,“若父亲能亲自出手,带领精锐教众强攻大门放下吊桥,必能一举攻下听泉山庄,除去红莲教的心腹大患,在朝廷的援军到来之前,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
“你道本座是来支援你的?”卫无极冷冷道,“你还没有从你的莽撞当中得到教训么?本座此来,只是为了带你回盘龙谷。”
“回盘龙谷?”卫梵天吃惊道,“中原武林正在合谋对付我们,若此时退回盘龙谷,等到他们准备充分了,我们岂不是只能任人宰割?”
“盘龙谷易守难攻,有千踪林、百花峡、迷魂阵和固若金汤的城寨,如此的地利优势你不好好利用,却将教中精锐悉数带出,四处与他们硬碰硬地拼杀,你是打算让红莲教的精锐都在中原耗尽吗?”
“想不到父亲竟然如此看待我的用心,红莲教若是毁于此役,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好处?”卫梵天愤愤道,“这段时间以来,我东奔西走四处活动,让崆峒派和八卦门之间大打出手,又毒杀了铁剑门的掌门,令铁剑门陷入夺位的内乱,武林同盟会领头的九大门派里一下少了三个。我还刺杀了数十个加入武林同盟会的人,吓住了那些摇摆不定的墙头草,若非如此,武林同盟会的人数只怕得有现在的两倍不止。我所做的一切,难道父亲都看不到吗?”
“本座知道你用心良苦,但本座只关心结果。”卫无极道,“你确实做了不少有用的事,但损耗太大,得不偿失。”
“做事总是有风险的,只是有的行动成功了,有的行动没有成功而已。”卫梵天耐着性子说,“盘龙谷的防御是有地利优势不假,但是此番朝廷调动了数万大军来围剿我们,势在必得,我们光是缩在那个乌龟壳里不出来根本就解决不了问题。”
卫无极拂袖不想再听:“无需多言,本座已下令所有教众退回盘龙谷,收缩阵线,不得擅自行动,你也一样。”
卫无极态度如此坚决,卫梵天无言以对,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应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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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死我了!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固执己见、愚蠢短视之人!”卫梵天气急败坏地一掌拍在茶几上,却因为内力尽失,茶几分毫未损,他怒火更炽,一把将茶几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在地。
谷三思见状劝道:“少教主,稍安勿躁,你这样大动肝火,恐怕不利于功力恢复啊。”
“你让我怎么稍安勿躁!”卫梵天气道,“我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打开的大好局面,眼看着就要全部功亏一篑了,难道他认为躲进那个乌龟壳里不出来,靠拖就能活活拖死那些想要置我们于死地的人吗?”
“我觉得教主这么说也是有些道理的,虽然少教主确实取得了不少成就,但红莲教的兵力受损也着实惨重了些。”谷三思试图劝慰他,“教主也是担心,要是人手都耗在这些地方,即使我们有地利优势,到头来也会守不住的,倘若损伤得没这么厉害,想必教主也会认可少教主的做法吧。”
“难道是我希望损失这么大吗?”卫梵天愤然道,“总有一些人,就像是上天派来故意气我的一般,比如那个慕流云,每一次事情只要牵涉到他,我就一定会功败垂成,还有那个张驰,几次三番坏我的事,早晚有一天,我要让他们后悔生到这个世上!”
“……这么说来,之前少教主就吃过他们的亏?”
“最早是白灵那个蠢女人自作主张,因为自己的私怨,毒杀了上清宫的人想要嫁祸给秦无期。我已下令将她处死,留下线索试图挑起上清宫和惊鸿山庄的矛盾,可惜办事的人手脚不够利索,这次嫁祸并没有我预期的那么顺利。后来我又派人伪装成车夫,半道上刺杀慕流云,留下大堆破绽和线索,意图让他们认为这一切都是惊鸿山庄的主使,可谁知半路来了几个捕快,他们连看都不曾细看就走了,白白浪费了我的设计。后来火烧惊鸿山庄的大计,以及在回程的路上设伏刺杀他们的计划,都是离成功只差那么一点点。我本想留着这两个麻烦的家伙以后再对付,岂料这一趟他们又来坏了我的好事!”
卫梵天越想越气愤,只觉得胸口一阵发堵,他捂着胸口深呼吸了几下,堪堪平复涌到喉头的气血:“若不是他们,本座何至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