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备胎,我也不是因为孩子没了,心里难受才跟你结婚。”夏楚说,“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怪胎,如果别人知道了我的秘密,一定会怕我嘲笑我。你不嫌弃我,还对我这么好,我很感激你。”
“我没有利用过你,更没有利用过我们的婚姻,可我还是犯了错,我该早点告诉你,我爱你。”
“我不该犹豫,也不该逃避,我该早点对你说明白,对不起。”
夏楚抓住乐维的手臂,乐维的睫毛抖了抖,这让夏楚产生了乐维会醒来的错觉,可是仔细望去,乐维脸色铁青,仍旧深陷昏迷。
“对不起,”夏楚抓着他的手臂,拼命凑到他面前,“今天不是一场意外。”
“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
“如果今天一定要有人死在这里的话……”夏楚颤抖着说,“那个人应该是我,不是你。”
“乐维,”他轻轻一吻,“我爱你。”
夏楚脱下外套,全都裹在乐维身上。
外套积攒了彼此最后的体温,希望能护住乐维。
而后他推开车门,跳了出去。
他被冻僵了,双脚落地的刹那,肌肉僵直,狼狈跌倒。他扶着车门咬牙站起来,用力关上门,向前方跑去。
如果教堂钟声不是幻觉,前面有人居住。
虽然地图上没有标注,可他愿意赌一把。
双腿像灌了铅似的不听使唤,他拼命地跑,跑了许久,不过跑出几百米的距离。雪原漆黑一片,没有灯火,没有星光,月亮也藏入层云中,不见踪影。风又刮了起来,雪花大片大片飘落,刀子一般割在夏楚脸上。夏楚浑身上下都被冻得没有知觉了,脚步在冰面上打滑,不断跌倒,爬起,继续跑,再跌倒。
一开始,他还在心里鼓励自己坚持下去,后来,他已经只剩机械奔跑的力气。
不知过了多久,他已经连奔跑的力气都没有了。
双膝跪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放眼前路,漆黑一片,回首来路,那辆坐着乐维的车也早就不见踪影。
也许根本没有教堂。
夏楚绝望地想。
也许注定了他们会死在这里。
“乐维……”他念着这个名字,重重地伏在地上。
忽然,前方闪过一道灯光。
紧接着,发动机声响擦破夜空,厚重的雪地轮胎轧着雪地缓缓开来。
夏楚拼命挥动手臂,可是意识太昏沉了,他不能确定自己是否真的把手臂挥了起来。
好在,那辆车停在他面前。
车上下来两人,一男一女,男的扶起夏楚,女的用英文问:“你还好吗?听得到我说话吗?”
“乐维,乐维……”夏楚指着身后,用仅存的力气大声说,“乐维还在车里,救救他!”
三天后,傍晚。
乐维在医院病床上醒来。
好像睡了很长的一觉,醒来精力充沛。惊觉自己鼻子手指竟然还插着各种监控仪器,他全给拔了下来。
所有仪器一起乱响,成功叫来了护士。
护士很不高兴,叫乐维躺回去。乐维一只腿悬在床边,好像随时都要冲出去似的,问护士:“夏楚呢?”
护士对中文名字很陌生,不知道他问的是谁,乐维想了想,换了种问法:“有人跟我一起被送来吗?”
“有。”护士道,“是个男人。”
乐维一颗心放了下去,另一颗心立刻悬了起来:“他怎么样?还活着吗?”
“他还活着。”护士说,“你们为什么要在雪天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你知不知道这很危险!”
原来那天晚上下了大雪,前台小哥见两人还没回来,怕他们出事,于是报了警。警察没有在他们应该经过的路线上找到他们,进而扩大了搜索范围,更动员附近的居民留意。一对夫妻刚好在附近,他们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出来寻找,没想到真的找到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