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楚啊,你把乐维伤透了啊。”
夏楚明白,可是他不知道怎么办。
谁能相信,工作中杀伐果断,多难搞的投资人都能成为朋友,唯独面对爱情,夏楚束手无策。
他没谈过恋爱,不知道面对眼前的一团乱麻,一般情况下该怎么办。开口问别人是不可能的,对待乐维他尚且不愿示弱,怎可能向别人求助,将脆弱的一面主动暴露人前?
夏楚这种性格,就是牙齿打落疼极了,他也能就着酒把那口血咽下去。
再说,就算愿意问别人,他该怎么说呢?
他连自己怎么想的都说不清楚。
以前在纠结乐维和韩松哪个更重要,后来觉得爱不爱的有什么要紧,只要乐维能陪在自己身边就好,如今可好了,无须纠结,更不必委屈,乐维出手替他解决了问题。
爱情不是三个人的电影,总要有一个人退出的话,乐维愿意。
而且他不是跟夏楚谈分手,他直接跟夏楚谈离婚。
挑了个周一,两人直接约在律师楼见面。
乐维带了自己的律师来,夏楚与自己的律师在会议室等。双方律师认识,却不太熟,见面十分官方地打了个招呼。乐维跟夏楚就熟多了,毕竟打的是离婚官司,证明两人至少曾有过一段婚姻关系。
乐维笑着道:“嗨。”
夏楚扯了扯唇角:“好久不见。”
两人坐了下来。
说是好久不见,也不过一周没见。乐维好像早就把什么事都想明白了,生日派对第二天就回家取走了所有东西,连暖黄色的抱枕都没留下。
夏楚抱着手靠在门边看他走来走去,一点点抹掉自己存在的痕迹。那些曾被他替换掉的家具和物件,他从地下室里找出来,擦干净,给夏楚放回去。那些已经扔掉的,他努力买来一样的,也回归原位。忙了整个下午,房子终于恢复一开始的样子,黑白灰,冷极了的色调,一点人味都没有。
乐维拎着大包小包,走到门边。
“我走啦,”他微笑,“好好照顾自己。”
说完他把钥匙放在门边的盒子里,又删除指纹锁上自己的指纹,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态度坚决得让夏楚完全讲不出挽留。
稍晚些时候,乐维的律师联系夏楚,表示乐维已经正式提出离婚,一应事宜全权由己方代理。
夏楚也有长期合作的律师,这个时候他只需要把律师的电话给过去,剩下的事都不用他操心。可是他拿着电话,大脑有长达一分钟的空白,而后问:“他有什么条件?”
“乐维先生说,这些可以由双方律师协商解决。”
“不是,我的意思是……”
他怎么样才能不离婚。
夏楚把后半句吞了回去。
“好的,我知道了。”夏楚道,“稍后我会把律师的名片发给你,谢谢。”
夏楚联系了自己的律师,律师得知他竟然一直向自己隐瞒结婚的消息,电话里沉默了三秒。得知对方是乐维,又沉默了三秒。但是最终,专业素质让律师快速消化事实,并极快地站在夏楚这边,为夏楚打算。
“所以您的意思是,鉴于双方一直财务独立,两人的婚前财产仍归各自所有,婚后财产也各自持有自己的收入,简单来说就是……各拿各的。”夏楚的律师在询问过对方律师后,转向夏楚,“夏总,您认可这种财产划分方案吗?”
夏楚一直在走神,如今跟乐维共处一室成了件困难事,忍不住想看那个人,又努力提醒自己不要看他。那人坐在自己对面,抬抬眼就能看到,他一动,即便夏楚低着头,也能感受他活动间投下的阴影,这叫夏楚痛苦极了。
好像酷刑,他只想赶紧结束。律师的发问带有明显的导向性,很明显想让他拒绝,他却一点都没听出来,皱着眉头道:“我不要钱,都给他吧。”
双方律师都愣了,乐维却笑起来。
“你知道那是多少钱吗?都给我?难不成是为了补偿我?”乐维笑道,“不用了,我也挺有钱的,不图这些。咱俩各拿各的,很公平。”
夏楚抬头望了他一眼,乐维眼中都是笑意,很心平气和。
乐维的律师却听出不对劲:“等一下,乐维先生的意思是……你们的婚姻中有过错方?”
夏楚律师赶忙张嘴想要反驳,乐维比他更快。
“没有,谁都没有错。”乐维道,“只是性格不合,过不下去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