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在卧室里,躺在床上听到门外的谈话声,徐州问姜也南什么时候能截稿,姜也南抛出去一句话,谈恋爱了,不想写。
他就顿时心花怒放,直接下床推开了门,穿着姜也南的衬衫,一把抱住他的姜老师,在徐州惊愕的目光下,狠狠亲了姜也南一口。
他是姜也南曾经承认过的恋人,只是世事难料。
他没有同徐州多说话,点了点头之后,从他身边走过去。
徐州的目光落在他身后,又抬头看了眼墙壁上的科室牌子。
牧颜还没到家,就接到了陈珂的电话。
陈珂过来的时候拿了一个果篮和一箱牛奶,牧颜坐在沙发上,他出门的衣服都还没来得及换,听着陈珂问:“最近感觉怎么样?”
“还好吧。”
陈珂看着他没什么血色的脸,顿了顿对他说:“我们替你联系到了姜也南。”
牧颜神色一震,下意识地碰了一下肚子,随即道:“我不会见他的,就像你一开始说的,这一切都是我的臆想,我的确是精神不正常,麻烦你也不要把我的事情告诉他。”
“牧颜?”
陈珂皱了皱眉,牧颜就站了起来,他拿起果篮还有牛奶还给陈珂,他说:“这些东西你都拿回去。”
这几个月,陈珂一直都和牧颜有所接触,他知道牧颜的身体情况,暗暗心惊时,也不由得想多照顾这个人一点。
他被赶出了门,外面比里头冷了不知道多少,他拢紧了身上的衣服,轻轻叹了口气。
牧颜觉得西定是待不下去了,到处都是回忆,到处都是熟悉的人。
他不可能永远都活在那场噩梦里,他不想再听到那个名字,也不想再承受那种瑟瑟发抖的惊惶不安。
他从西定离开前,又去了一次牧正袁的墓前。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合格的儿子,以前为了跳舞,离开了好几年,就连过年也不会回去。牧正袁守着时间,算准了时差给他打电话,他接到了也会因为别的原因,匆匆聊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现在想来,当时牧正袁说了好久让他回国,大概就是因为知道自己时日无长,想在见见牧颜。
只可惜,他和牧颜连最后一次告别都没有。
牧颜心里很难受,可人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一旦到了零界点,被掏空的心就麻木了。
他连哭都哭不出来,抱着那束白菊,在墓碑前坐了下来。
他买了一些熟菜和一瓶白酒,他盯着墓碑上牧正袁的照片,低声说:“爸,我到现在才发现,我以前都没和你两个人好好吃过一顿饭。”
他抿起嘴,抓了抓头发,“长那么大了,我还不知道你爱吃些什么,我这……当的是什么儿子啊。”
牧颜低下了头,鼻尖弥漫开酸涩,他喉咙里被什么堵住,可能是不甘,也可能是后悔,他小声说:“爸,我好想你啊。”
他从西定离开,搬到了一个靠海的城市。
房子也是在海边,公寓楼,打开窗就能看到大片的蓝色,也算是个海景房。
因为还是冬天,海面幽蓝深邃,他搬到这里也不常开窗,房子里的东西还很少,不过一样样添进去就多了。
牧颜一个人生活的能力还是很厉害的,他给房子换了新的灯,一打开灯,整间屋子都比之前亮了许多,又买了墙纸让人贴上,还有布艺的沙发和一小只婴儿床。
装修的人笑着问他,“先生,您这是要做婚房吗?”
牧颜摇着头,没和他多说。
唐氏筛查出来这个孩子一切正常,牧颜原本以为自己不会喜欢这个孩子,那么也就不会在意,可当他知道结果后,还是彻彻底底松了一口气。
说到底,他还是喜欢小孩的。
他想,既然已经决定要把孩子生下来,就不可能因为这是姜也南的孩子,就不去爱这个小孩。
孩子什么都不知道,他被带到这个世界上,懵懵无知看着这一切,什么都是陌生,只有父母才能带给他安全。牧颜将是他的父亲,也会是生育他的人,他会负责照顾这个生命,给他该有的爱。
他对于上一个生命的孕育在四个月时戛然而止,而这一次,将会是完整的一次生育过程。
牧颜以前不知道自己能够生孩子,他只听自己的私人医生说过,他的两套器官发育都比较完全,可是生小孩这件事,还是有待商榷。不过这种猜测,如今被证实。
牧颜把之前在法国一直为自己做检查的医生请回了国,希望她能帮自己把这个孩子生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