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念头仅在江梓念心中猛地掠过了一瞬,江梓念下意识地松开了邶清如的手。
他松开的时候,邶清如指尖的凉意尚且还残留在他肌肤上。
江梓念甚至不敢去看邶清如的眼睛。
他垂眸,小声道:“我...并未想好。”
邶清如的眼眸有一瞬间的受伤,他看着江梓念的眸色渐渐冷了下去,似是渐渐冰封的湖水。
邶清如滚动了下喉结。
他眼眸冰寒,整个人身上又重新散发着一股冰冷而死寂的寒气。
生人勿近一般,他脚底的土地都渐渐凝结出了冰凌。
“因为他么?”
邶清如看着江梓念,似是希望他能给他一个明确的答案。
但江梓念无法回答他。
良久,两人没有开口。
再度开口,邶清如的声音却哑了几分。
他道:“是不是因为他,我那时问你,你才犹豫不定?”
江梓念还未开口,白鸿卿却开了口。
他道:“他不会与你结为道侣的。”
白鸿卿面上露出一个轻蔑的笑,道:“就算我死...你也休想独占他与他结为道侣。”
白鸿卿说这话的时候,身上的灵气又隐隐猛增的趋势,他看着邶清如的面色已然全是怒到极点。
邶清如的存在便是触及他的逆鳞,他在这里忍受着邶清如,仅仅只是为了江梓念,若非不愿在他面前太过暴虐,白鸿卿早已上去将邶清如撕成碎片。
就算这人是修仙界赫赫有名的上虚剑尊又如何...
敢觊觎他的东西,便当有所觉悟...
江梓念看着邶清如受伤的神色,又看着白鸿卿眼中已然遮掩不住的暴虐与幽暗。
他心下隐约有了决断。
邶清如,如今重伤未愈,白鸿卿若是发了怒,会做出什么,他无法得知。
若是他邶清如离去,两人定是一场大战,但是若是他跟着白鸿卿离去....
只需断了这其间念想,邶清如孤傲的性子,使他无法做出那等纠缠之事。
如此,便可将双方都稳了下来。
说到底,他并不愿见他们两人中的任何一人受伤。
虽如此势必会令邶清如伤心,但事到如今,他除了此法,却也再别无他法。
只是...这一句话说出来竟是十分艰难。
当那一个个字从他嘴里迸出来的时候,他看见邶清如的面色终于渐渐苍白如纸,他的心亦是痛如刀割。
明明不过短短几个字,江梓念以为,他说出来之后,应当会轻松,却不料他心中竟是如此疼痛,就好似将心中的一块生生割了下来。
他那时才忽而明白,在他生出情根之前,他便早在他心底的某一处占据了一处位置,无论是情爱之思,还是师徒之情,他在他心中的分量却都已不轻。
如今他心中渐渐又重新生了情根,他方才觉出其间痛楚滋味来。
将那一块割裂之时竟如此的疼痛。
但最终,江梓念还是对邶清如说道:“师父,你永远都是我的师父。”
邶清如心中大悲,几乎心神不稳,他看着江梓念,他嗫嚅了一下苍白的嘴唇,想对他说,他们那一日曾那般的亲密...
但是这话,他看着江梓念面上的冷淡,却又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