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们现在还算安全,可沃多生命树已经撑不了多久,塔兰的封印也不再有人守护,也许在拿到埃尔和的龙骨以后,我们就不再有利用价值了。”
蒋筝望向长笙,希望她能明白自己说的话。现在局面基本已经到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地步,塔斐勒在长笙离开前给她的最后一个提示是“魇昧”,似在暗示,如今许多人不是自愿被人操控,便是毫无知觉的被人利用,不再值得信任。
“走到这一步了,能不能活着离开埃尔和,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蒋筝与盲的话,让长笙皱起了眉头:“我们该怎么办?”
前方哪怕是刀山火海,九死一生,也不能退步了。
只是这条路,该怎么走,才不会走入别人设计好的圈套?
蒋筝沉思片刻,收起图纸,道:“先分头行动吧,盲、包子,辛苦你们去探一下加喀伦的防守密度。”说着,拍了下包子的肩:“没问题的吧?”
“当……当然没问题!”包子认真又郑重地打着保证。
长笙性子比较冲动,脸上也不太藏得住东西,不太适合去探听消息。相较而言,盲功夫好,心思缜密,性子也很沉稳,包子平日话虽不多,但反应力绝对不弱,有时看起来比较木讷,实则十分机灵,加上他还是一个矮人,在这里行动自然更为方便。这种事交给他们两个,比交给长笙让人放心。
“我呢?”长笙也不想干坐着。
蒋筝想了想,道:“陪我随便逛逛呗。”
“啊?”
蒋筝起身抓起长笙手腕就往外拖:“走啦!”
***
长笙并不希望自己闲着,蒋筝却把任务分配给了包子和盲,带着她在这个陌生的地方闲散如旅者,悠哉悠哉的逛起了街。
看着蒋筝一副忠于吃喝玩乐全然忘了正事的模样,长笙差点没把自己心中的焦急揉进每一个不满的眼神里。
这样的焦急蒋筝尽数看在眼里,自是明白也理解长笙的心情。
“我心里有数。”蒋筝这般说着。
就这样,她拉着长笙闲逛了一路,终于来到了一个小巷中的寻常酒馆,在外深呼吸片刻后,不动声色地拉着长笙走了进去。
角落,三个壮汉醉着酒划着拳,笑声之大,引得边上那桌的一家子频频对他们翻白眼,不过这并不能改变什么。
窗边,一个抱着酒壶半天不喝一口,一只唉声叹气地抱怨着自己小日子里那些不太顺心的事,对面的姑娘保持着一脸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笑意,想安慰又不知从和安慰。
而正中间有一桌特殊,一个扎着高马尾,左手戴着黑色手套,右手从指间至肘部皆缠着白色绷带的人类男子,正高坐在酒桌上,眉飞色舞地说着什么,周围不少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一会儿忽然惊叹,一会儿又纷纷起哄。
蒋筝在一旁坐下,仔细听了一下,那人正在说“吟游歌者络绎”的传说。
络绎这个名字,对埃尔和大陆的人来说并不陌生,那是个一百多年前的传说,一位自称从海上漂流而来的吟游歌者来到了这里,告诉人们,在看似广阔无边的大海那头,存在着其他大陆,更有许许多多的国度。而他觉得一生太短,不想太多事情还未经历就碌碌无为的死去,便决定要远离家乡,把那些自己见过的有趣的人或事都写成歌谣,吟游四方。
魔族自海岸往东的无名岛上来,它们挖山填海,将无名岛与埃尔和大陆相连,据艾诺塔以东的地域为国,这个络绎便从无名岛登陆。他历经生死,穿过了魔族的境地,伤痕累累地去到了艾诺塔,又几经波折,辗转至埃格特,带来了许许多多闻所未闻的异国故事。
人类男子故事讲得很有感染力,一旁的人听得唏嘘不已。可这些早被人说烂了的陈年旧事,讲得再好,也有很多人是不信也不屑一顾的。
他们宁愿相信络绎想象力丰富,编造了那么多美好或精彩的故事,也不愿意相信一个自海上而来的人类,有能力活着穿过魔界,来到人类与矮人的王国。
毕竟如果这一切是真的,那还有什么异国故事,能比络绎自己的故事更精彩呢?
“说这络绎,本来也是我们埃格特一大名人,见多识广,武力超群,当初咱们的王有意重用他都不曾答应,可也就那么一两年的时间,这么一个名声大噪的人忽然就销声匿迹了。”那人忽然转了个身,翘起二郎腿,伸手到身后抓起酒壶小喝了一口,道:“大家应该或多或少都听说过一些与此人失踪相关的传闻吧?”
“听说看上了哪个大户人家的闺女,手脚不太干净,就被人私下处理了。”一旁凑热闹的人说着,还伸手抹了抹脖子,小声道:“我兄弟说他朋友的朋友的亲戚的朋友的妈亲眼看到那人的尸体横在城东巷尾。”
不过立刻有人反驳:“这都多少层关系了你还信啊?国王的赏识他,他想要哪家妮子还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我听说啊,他是身上染了一种从魔族带来的怪毒,本来就活不长了,后来非但死相还特别惨,还让那种毒在王宫里传播开了,只是风声被上面压下来了。就是一百多年前,那人销声匿迹的那年,我们这儿不是来了不少外族的巫医、术士和法师吗?就是为了这事。”
“那不过是一次招贤纳士。”
“都说风声被压下来了,这么大动静的招人救急,当然要找一个好听的说法。”
“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
“早有人说过,亲眼看见他从西岸偷偷出了海,早不知去哪里了。”
“得了吧,那你也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