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阴魂不散?”老白头一回在白易面前流露出明显的慌张,他时时刻刻拽得不行的老父亲竟然用祈求的口吻对alpha说,“你能不能放过我儿子?”
“爸。”白易忍着强烈的不适,拉住老白的手腕,“我没事,你别骂他。”
涨红了脸的老白气得浑身发抖,恨铁不成钢:“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儿子!”
他更恼火:“我就喜欢他,有什么办法?”
是啊,有什么办法?
当初发情期时被送进医院,明明已经怨恨到了骨子里,当王才德哭着跑到医院告诉他学长出事时,依旧是钻心刻骨的忧愁,那些原以为足够深沉的反感溃不成军,露出被遮盖住的爱意。白易那时就明白了,就算缪子奇再抛弃他百八十次,他的这颗心也全系在了alpha身上。
“你……决定了?”白易身心俱疲,“不要为了我这样,缪子奇我不需要你……”
“你需要我。”缪子奇平静地打断他,“我是你的alpha。”
白易浑身一震。
“你的发情期不稳定,我不允许你再用抑制剂。”缪子奇愈发平静了。
他静静地听完,勾唇道:“你真狠心。”
“……你是要强迫我成结?”白易笑得比哭还难看,“缪子奇,你……你真是疯了。”
缪子奇对他虚张声势的指责充耳不闻,alpha笑得一如既往地温柔,眼角微微下垂,眼神里却有只有他才懂的刻骨的疯狂:“我没疯,白易,这是我欠你的。”
“叽叽歪歪个什么劲儿!”老白本就看缪子奇不顺眼,这下子简直要气炸,直接拉着白易的手往机场外走,“你给我听好了,想活命就离那个alpha远一点,到时候发病了没人救得了你!”
白易任由他爸拉着他往机场外走,心完完全全被缪子奇的话填满,无力的同时,又滋生出一种怪异的甜。
缪子奇果然是这样的人,偏执、孤独,世界上唯有他能理解alpha,也唯有alpha能将他从深渊中拖出来。
从这天起,白易与父母进行了旷日持久的斗争,不为别的,就为了能和缪子奇搬出去住。
他妈第一个不同意,整天以泪洗面,拿着病例嘶吼:“你是不是想要气死我!”
白易淡定地摇头:“妈,你知道我认定的事不会改了。”
谁知他妈竟然寄希望于新的alpha能转移儿子的注意力,直到白易因为安排的相亲当场发病,被赶来的缪子奇送去医院,他妈才悔不当初地放了手。
昏厥的白易即使本能地排斥缪子奇,也不愿离开对方的怀抱,手指死死扣住了alpha的衣摆,连医生都拉不开。
还是缪子奇主动说:“没事,让他拉着吧。”
alpha目光缱绻,注视着他苍白的脸颊:“我是他的alpha,就在这里陪着他。”
差点酿成大祸,他妈心如死灰,放手让白易走了,老白自知阻拦不成,干脆另辟蹊径,将缪子奇塞进了小城市的警局,明摆着看他不顺眼,竟让首都警校的高材生去扫黄打非。
缪子奇倒是一点也不生气,白易没搬出来以前日日往大院跑,不被待见就站在院墙外,靠着爬满青苔的墙从早上站到傍晚,寄希望于天上还能掉下个小学弟。可惜白易已经没了翻墙的力气,只能趁着他爸妈不在,偷偷溜出来,隔着很远与缪子奇对望。
“傻不傻?”白易白得没有血色的小脸藏在围巾后,因为生理排斥,连看都不乐意看缪子奇,“我爸故意挤兑你,你看不出来?”
缪子奇将双手插在口袋里,安安静静地笑:“嗯。”
“嗯什么嗯?”白易烦躁起来,什么话都说得出口,“你也不怕佟夏笑话你?”
“曾经的缪魔王当了个小片儿警,丢不丢人?”
缪子奇还是那张温和的笑脸:“他爱笑就笑吧,我不觉得丢人。”
发泄出去的怨气全部打在了软绵绵的棉花上,白易气结,抬腿踢脚边的墙根,踢出一片灰白色的墙灰。
他喊:“你离我近点不行吗?”
缪子奇迟疑地走了两步,继而仔细观察他的神情:“你感觉不舒服就喊停。”
“别废话,快过来。”
“好。”alpha走走停停,靠近了不过四五步就不敢再靠近了,因为白易的面色又青白了几分,眼尾也烧得通红。
到极限了。
他们之间大概有两三米的距离,不远不近,刚好是各迈一步就能拥抱的距离,偏偏成了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缪子奇却开心得跟什么似的:“有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