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确认的易晖笑得眼睛眯起来:“没关系啦,肯定有的吃。”
高铁上开了暖气,易晖担心蛋糕变质,出门前在保温袋里塞了好多冰块。
索性到S市的路程没有到首都那么长,到站时冰尚未化尽。冬日的天黑得早,走出车站天色将暗,他先给家里打了电话报平安,接着开着手机导航,循着路线行至地铁口,在机器上买了单程票,等车的两分钟里抓紧时间念了一遍途径的站台名,然后鼓足勇气地登上地铁。
S市是他的老家,不过他从前出门都是车接车送,地铁还真没坐过几次,难免有点紧张。
到地方的时候正值晚高峰,熙熙攘攘到处都是人,找出站口费了番工夫,幸得站内志愿者的帮助,易晖从地下钻到地面时天还没黑透。
跟着导航来到不远处的一座写字楼下,易晖边环视四周边想,S市还是老样子,高楼大厦鳞次栉比,车来车往热闹非凡,一点都没变。
这一带是繁华商区,他印象中这个写着xx路118号的地址附近是家珠宝行,走近了一瞧,果然没记错。
易晖在心中感叹,原来哼哼在珠宝行工作啊,怪不得审美那么好。
平时画到不满意又不知道改怎么改的情况,易晖就拍张照片发给哼哼,哼哼总能一针见血地指出他忽略的细节上的缺陷,从而给整幅画带来提升和改善。
这一点和那人很像,那人也很会赏画,初次见面他就帮着指出画中的几个不足之处,确实都很在理。那时候易晖还以为他单纯的在这方面天赋卓越,后来才知道原来是经常接触,自然懂得多。
而令他心甘情愿主动学习美术知识的并不是自己,而是另一个人。
冷不丁又想起不该想的,易晖深吸一口气屏退杂念,把口罩拉高到鼻子,抬脚走进去。
不知是不是在交班的缘故,店里没什么人。
女店员站在柜台后热情询问有什么需要,易晖不知道哆啦哼哼现实中的真名,尴尬地说随便看看,确认一楼没有其他男店员在,拎着东西径直上二楼。
走到楼梯拐角,后知后觉地有了几分紧张,一会儿想哼哼见到自己会不会很惊讶,一会儿又想见到他第一句话应该说什么,“你好”还是“猜猜我是谁”?
想到这里又有点懊恼,自己傻乎乎的,哼哼那么聪明,肯定一眼就能认出来吧。
还是先知会他一声好了,免得真把他吓到。怀着既忐忑又兴奋的心情,易晖掏出手机点开微博,一边上台阶一边给哆啦哼哼发消息。
二楼是该珠宝店的定制专区,还没走进去就闻到一股令人舒适的清新香气,整个楼层的氛围也比楼下安静。踩上最后一级台阶时,正好按下发送,易晖竖起耳朵捕捉,真让他从静谧中捕捉到一段短促的铃声。
他蹑手蹑脚地循着声音来源往前走,抬手刚要拨开通往定制中心的白纱门帘,门那头突然传来一串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两个人的对话。
“你去哪儿……刚来就要走?”
“嗯,有事先走一步。”
“不是订了戒指吗,不看看设计图?”
“会发到我邮箱,什么时候看都行。”
“你真的要跟谭家那个小少爷结婚?”
“听谁说的?”
“圈里都传遍了。”
随着里面人的沉默,在门帘外的易晖下意识屏住呼吸。如果追问的这个人他尚不清楚是谁的话,另一个人他光凭声音就能听出来,是周晋珩。
“不,不是跟那个姓谭的结婚。”不多久,周晋珩再次开口,“这戒指我别有用处。”
易晖听不懂他们在聊什么,也不想听下去。他像一个误入婚礼现场的第三者,仓皇逃窜时不慎碰到竖在门口的花瓶,他急急伸手去扶,花瓶是扶稳了,手中的东西没拿住,“啪”地掉在地上。
里面的人闻声掀开门帘出来,易晖捡起倒翻在地上的保温袋,直起腰时撞上并排而立的两人探究的视线,没来得及观察别的,脑海中唯一生出的念头便是——这两人很相配。
比周晋珩矮一些的那个青年清秀儒雅,一身裁剪妥帖的西装衬得他身长玉立,与高大英俊的周晋珩站在一处,真像来订婚戒的一对佳偶。
不,不是像,根本就是一对新婚佳偶。
易晖忽而觉得自己刚才的惊讶十分多余。
有什么好稀奇的呢?自己已经死了,已经没有什么能阻止他们俩在一起了。
周晋珩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易晖。
他早早地从江一芒口中得知易晖要来S市,左等右等不见易晖跟哆啦哼哼说这事,干脆顺水推舟,存着看看小傻子要干什么的心思不点破。
谁知易晖会照着寄东西的地址找到这里,算算时间应该是下了高铁就直接过来了。周晋珩无比庆幸哪怕他戴了口罩,自己还是能将他一眼认出来。
易晖捡起东西就跑,周晋珩二话不说追上去,小傻子抱着东西跑得跌跌撞撞,走到门口险些撞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