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侦探已然蒙头大睡。
星琪琢磨了会儿,从情杀到仇杀到抢劫,再到连环杀手无差别犯案,一圈兜回来竟不自觉猜测起受害人的年龄、性别、死因。
一夜没怎么合眼,却不敢叫侦探,生怕从她口中听到更可怕的内情。
侦探仍在睡。
星琪听着她的呼吸,慢慢地,又睡过去。
再睁眼,却是被侦探裹在冲锋衣里拎下了车。
车抛锚了。
离怀安小镇三公里,平坦的沥青路变盘岭水泥路,司机不太熟悉路况,右前轮陷进没有任何警示牌的湿泥池。
“王叔你等后车,我们先走。”
目送侦探离去,司机王叔独自对着陷进水泥池的车摇头叹气。
修路就修路,做什么把修补的这块故意弄得和别处没什么两样,要不是他车开得慢,搞不好滚下山坡了。
转过一道弯,星琪打着哈欠回头望后方刀削似的岩壁,山风吹得额头发疼,呛进喉咙,打到一半的哈欠变成咳嗽,视野忽然收缩一大半。
被侦探扣上了冲锋衣的帽子。
星琪晃晃脑袋,扭头看着第一次褪下风衣西装、身着迷彩棉服脚蹬工装靴的侦探,由衷道:“您穿什么都好看。”
穿着明显加厚的迷彩服,脚下步如流星,端是身轻如燕。
帅气是侦探帅气!
侦探手放在领口拉链上,“冷吗?”
星琪忙摇头,目光在侦探最近越发淡漠的脸上流连了一阵儿,顺着她垂回身侧的手下滑。
奇怪,明明有迷彩外裤,她眼前浮现的却是一双羊脂白玉塑造的腿,直又长,肌肉线条有迹可循,动静中蕴含力感,绝不是一摔即碎的脆弱珍宝。
头晕晕的,想吸侦探。
但这是白天,还是在外面,吸一口恐怕被踹下数万毫米的斜坡。
看斜坡草叶匍匐,间或有尖石耸立,星琪惜命地拍打这念头,想趁燎原之前,先熄灭了星火。
然而欲望的火魔相当狡猾,忽近忽远,若即若离,想要彻底消灭,得另辟蹊径。
星琪摸出手机给林发信息,[我要看侦探和你第一次见面的监控记录。]
林:[我老婆告诉过你,监控记录删掉了,当着侦探的面哦。]
星琪:[你有备份/微笑]
这位技术外援检索关键词都用了三种以上的编码,她不信没存档。
林:[不。]
星琪:[不是没有,是不给看?]
林:[……]
星琪:[那次侦探为了哄你,真的学了三十五种鸡叫逗你?]
林:[首先,侦探是便于理解的模仿,模仿出的每一种都附带解释含义。这是语言学知识的传递,严肃认真,不存在逗乐的意思。]
林:[第二,是十三种,不是三十五种。]
星琪:[我可以学习鸡的语言吗?有视频讲解的那种。]
林:[不。这是我和侦探伟大友情的密钥。]
星琪:[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多久以后你才认清楚侦探是人不是鸡?]
过了好久没回,星琪发去一个问号,结果前面显示出红色感叹号,上方慢悠悠弹出“请先加对方为好友”。
被拉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