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柠檬水见底,星琪看到了。
老奶奶再次摘下帽子佯装擦汗,拿帽子的手却借那顶礼帽为遮挡,用无名指和小拇指从旁边机器上的篮子里夹走了一枚筹码。
老人的动作不慌不忙,戴回帽子后自然地把筹码和擦汗的手帕放进羊绒衫的口袋。
短短五分钟,老奶奶如法炮制取走了至少十二枚筹码,加上之前的收获,两侧口袋鼓鼓囊囊。
最后一次,老奶奶像感觉到什么,忽然抬头向二人所在的自助餐台看过来。
依靠在栏杆的侦探比她先一步转身,把吃了好久但连一半都没消下去的冰沙还给助手,“走吧,我们去换点筹码。”
去服务台的路上,星琪和老奶奶擦肩而过。
很难说是侦探故意选了这么个时机,还是这位老而弥坚的老奶奶有意和观察她的人打照面,就在星琪假装若无其事把视线投向前方的侦探时,老奶奶伸出手,拍拍她的胳膊,“玩得开心哦,小妹妹。”
用的是地地道道的海城话。
星琪捧着融化的冰沙,没把“您也是”说完整,那老奶奶已然哼着小曲去餐台了。
“老奶奶发现我们了!”星琪追上侦探,“她跟我打招呼了!”
“哦。”侦探把卡递进窗口,冷淡地应了声,“谁盯着我看十分钟我也肯定会发现她。”
她瞥了眼已经化成红豆糊的冰沙,拿过来放在服务台,“收一下。”
窗口随即伸出一只白手套,拿走玻璃碗,送出一只堆满筹码的竹篮和卡片。
星琪小心地扯了下侦探的衣袖,“您不高兴?”
那位老奶奶的动作委实行云流水,她一直不舍得移开视线,潜意识还有种老人年纪大了应该不会发现她的侥幸。
被监视对象逮个正着,星琪不用多想,也能感觉到不妙。
侦探没说话,示意助手拿上竹篮,加入打老虎大军。
老虎机是历史悠久的赌博机器,吸引力在于以小博大,运气好的话,一枚硬币就可以赚来数千乃至上万倍的回报,而且玩法简单,只需要投入筹码或代币,拉一下拉杆,静待转动的图案停下来。
侦探绝对生气了。星琪望着只剩下三枚筹码的竹篮,惴惴不安地想。
她像洒钱似的,每经过一台无人使用的老虎机,就往里面放一把筹码,拉一下,有时候不等图案停下便迫不及待地向下一台机器进发,仿佛丢出去的不是能换回钱的代币,而是她的坏心情。
偶尔她会往周围巡视,寻找目标行踪,但娱乐场不比高出五六个台阶可以居高临下观望的餐台,周围到处都是攒动的人头和闪灯的机器,很难找到那位个头矮小、出手快准狠的老奶奶。
这让星琪愈发心惊胆战。
“你上。”
看到筹码所剩无几,侦探摘下手套扔进篮子,退出打老虎行列。
“还是算了吧……”星琪推脱。
“来!”
星琪清晰意识到侦探的低气压已经波及到四周,有两三个人正往这边看。
“玩完我们回去吗?”星琪握紧筹码小声问,“这里是不是太吵了?”
嘈杂的环境往往火上浇油,而且下了飞机直奔酒店,没吃晚饭也没怎么休息,所以侦探才这么大火气。
一定是这样。
“输完就回。”
星琪点点头,侦探刚丢过一大把筹码的老虎机被人占了,她把三枚筹码投进隔壁机器,看了看侦探,随后拉下拉杆。
图案一排接一排地转动,由慢到快,再慢慢降下速度。
星琪把侦探的手套装进口袋,篮子放进推车,做好了离开赌场回房间的准备。
然而就在这时,机器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喝彩声。
“Jackp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