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出了房门,惯例去了地下室,那儿有许多荒留下的健身器材,身体的锻炼往往能缓解那种不平衡,这也是他打从入了军校起就一直保持的习惯。路上他经过荒的房间,里面没有声音,不知是睡了还是没回来,他感受不到。
荒确实还没回来,这时候正坐在后座上,太阳穴隐隐作痛。
秘书官烟烟罗坐在副驾驶座上。
劳斯莱斯里不应景地放着《CountryRoad》,荒听了半天,“takemehome”沧桑的调调让他有点膈应,便问,你能不能换一首。
烟烟罗点点头,转头放起了《pumpit》。
然后她被赶下了车。
走前她没忘把正事交代了:“新闻势头消不住,实在没有办法了,如果不妥善解决,我大概会第四次被解雇。我只好捅了个别的八卦出去,如果有人打电话查我水表,告诉她我休假去了。”
荒挑着眉要求司机将音响关了,考虑起要不要把青行灯的手机号码暂时拉黑。
帝国既然是帝国,办事效率自然会比强行捆绑在一起、宣扬所谓自由民主的联邦高,很快就严刑逼供加拷问出了结果。遗憾的是,剩下来的都是些杂兵,知道的果然不多,只了解到今天的计划并非蓄谋已久,而是因为一场“变故”临时决定的——有一位哨兵无意中听见了长官通讯的声音,电话那头的人正在安排任务,显然是临时起意。
荒后来把那哨兵专门提了出来,亲自拷问了一番,可惜那哨兵知道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为什么要对贵族下手?又或者说,是为了宴会中的什么人?
——如果自己没有到场,事情又会往什么方向发展?
荒想不通,有太多疑点值得他去思考。
司机换了一首抒情的轻音乐,尽管这对于一个感知过度的哨兵而言仍然刺耳,但好歹是在能忍受的范围内。荒被司机送到门口,在屋外踱了一会才进去。
还没有走进家门的时候他便感觉到了,向导熟悉的信息素气味并不在楼上,而是在地下室,他甚至闻得到一目连那微甜的信息素与汗流浃背氤氲在一起的味道。
一目连在健身。
其实这习惯打从一目连还在军校时就开始了,他是前哨科出身,命运就是要同未来的哨兵一起上战场,为了不成为负担,他可没少下功夫。
荒下楼的时候一目连正背对着他,坐在坐姿下拉机前,大约是想事情想得出神,就连有人站在背后都没有发现。这是在自己家里,一目连只穿着薄薄一件T恤衫,这件衣服还是荒购物欲爆发的时候买的,结果发现自己穿不了,一目连就拿了去。T恤衫被汗水浸湿,衣料下活动的肩胛骨尤为显眼。
在荒的印象里一目连是很瘦弱的,起码和哨兵们站在一块儿是小了整整一圈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要拿一个向导和哨兵们比,只是潜意识地就这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