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霰无奈地拍了他额头一巴掌。
原箫寒故意“哎哟”一声,抱着阮霰扭身,将他扑倒在床上,“不知他们的毒准备得如何了。”说完又冷笑,“呵,沈不悔那家伙,做出的东西竟然只能管十二个时辰,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阮霰在原箫寒怀里挣扎了一下,没成功,索性放弃,翻了个白眼道:“若是有了消息,阿七或林间鹊会通知我。”
原箫寒蹙起眉,“我倒有些担心阮秋荷……”
“阮家护短,最多将她□□起来,性命总是无虞的。”阮霰安慰他。
“呵,护短。怎么没见护你?”原箫寒嘲讽道。
却在此刻,院落大门又一次被人叩响。阮霰和原箫寒同时外放神识,反应截然不同——阮霰弹指开门,原箫寒则拔了剑。
“来人是照碧山月,那个江湖风云榜第七,今晚要成亲的阮方意。”原箫寒半眯起眼睛,跟野兽闻捕获来的猎物般在阮霰脖颈间嗅来嗅去,语气格外不善,“不打出去就算了,你还放他进来?怎么,你同他关系很好?”
原箫寒话音未落,便发现阮霰同阮方意似乎关系真的很好,此人极熟悉这座小院的格局,走得熟门熟路,甚至扶了一把歪在墙角的扫帚,表情非常自然,像做过千百次一般。
不仅如此,阮方意手里还提溜着一条鱼,脚步连个顿都不打,便走入厨房,将鱼放进缸里,再灌上半缸子水。
原箫寒眼底的危险意味更浓,他叼住阮霰颈侧的一块肉,用牙齿轻一下重一下碾磨:“嗯?不说话了?不说话就代表默认,看我不……”
“你成天都在想什么?他爹和我爹是亲兄弟,我和他是堂兄弟!”阮霰又翻了次白眼,接着抬起脚,狠狠将压在身上的人踹飞。
阮方意正巧来到门外,目睹了原箫寒飞出去的情形,表情变得很奇怪:“九哥,我都听说了,这位应当是江湖风云榜排名第二的孤月剑主,据说你们关系很好。你把他踹出去,是在研究什么新招法吗?”
阮霰下床,不答反问:“你怎么来了?”
“我们当初约好了,我去在百岁山寻剑问剑,待剑法有所成就,便回来与你切磋较量。我在山上待了百年,不仅剑法略有小成,更寻得一块天外陨铁,锻出一把极趁手的剑,当然要拿给你看看了。”边说,阮方意边将一柄剑体朱红、剑穗玄黑的长剑递过去。
的确是把好剑,光是看,便能感觉出其气息冰寒,入手更是一片森冷。阮霰随手挽了个剑花,点足掠起,朝手持时拂天风的原箫寒斩去。
当当——
瞬息间,两人过招数十。阮霰收势,赞叹一句后,把剑丢回阮方意手中,道:“我是问,你今夜成亲,怎么有空跑我这里来。”
阮方意眼神炯炯地望着原箫寒:“你这里有孤月剑主,他成名已久,乃是剑道上当之无愧的第一人,我想和他比剑。”
“但今天是你成亲的日子。”阮霰话语里很不赞同。
“我不成亲,我要躲起来。”阮方意把目光移向阮霰,表情坚定又真诚,“我给你带了条鱼,还用铸完剑后余下的陨铁打了把匕首,打算送给你。”
“我还听说了这些年家里做的那些混账事。你们之间,我不方便插手,但我今日逃婚,喜宴无法举行,宴请来的宾客就散了,如此一来,这些和家里交好的势力,就没机会留下来相助。”
“所以,于情于理,你都不能赶我走。”
第六十三章气海如死
原箫寒答应同阮方意比剑,阮霰给他们捏了个结界,叫这两人别打伤院子里的花花草草。
阮方意一身玄衣,背挺笔直,腰封紧束,勾勒出上半身精瘦弧线,衣摆迎风招展,整个人如同一只漆黑的鸦,更衬手中那把名为“红莲”的剑赤红妖冶。
他的对面,时拂天风被原箫寒轻轻一挽。日光微风之中,这人缓慢挑起唇,似笑非笑比了个请的手势。
——双方同时动作。
当!
剑与剑相撞,元力激荡,搅动风云。
两个人出招都很快,玄黑的剑与赤红的剑相交相缠相分相离相互争斗,像两道纵闪即逝、忽明忽起的光。
原箫寒境界比阮方意高出一截,但刻意收敛了,毕竟这是一块难得的磨剑石。
二者咬得极紧,剑招剑法上各有风格,缠斗半个时辰,胜负终于落定。阮方意挨了一身的打,面上却是欢欢喜喜的。
“多谢孤月剑主赐教。”他收起剑,朝原箫寒抱拳一礼,随后便跑去厨房杀鱼剖鱼煮鱼了。
阮霰没关注这两人的比试,坐在庭院的三角梅旁,慢条斯理泡茶。他垂着眼,神情专注认真,素白的手执素白的器具,清亮茶汤由壶口注入杯中,声潺潺、香细细,袖摆翻飞,红梅纷纷,赏心悦目至极。
“这位小舅子——”原箫寒大步流星走到阮霰对面,欣赏过后朝厨房投去一瞥,眼神里仍有几分怀疑,“剑法倒是不错,不过人留他在这,真的不会出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