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简在红叶城安家后,因为蛊毒的事情去了一次边境,那段时间张铎刚好在红叶城的范围内,又在听音阁做客,从下面的那些音口中知道这件事,等梁简他们动身去皇城后便去了一趟闽国。
冬天蛊虫会有很长的休眠期,这个时候去闽国最安全。原本一切都很顺利,但一次偶然的机会张铎听到蛊师联盟会对红叶城进行一次大动作,他便潜入进去探查,不想被对方发现。他从闽国边境逃脱,对方派了一个蛊师穷追不舍,虽然最后摆平那个人,但他自己也受了伤。
一开始的伤势并没有恶化,而是开始愈合,谁知道好了不到半个月伤口直接裂开,血流不止。蛊术这东西一向邪乎,张铎也是束手无策。他此刻人在江城,能找到的熟人就是安伯,这是安家的临时联络点,没办法便躲进来了。
“你说他们想在下一次的蛊师大会上对滇西的蛊师动手?”江盛雪对张铎传回来的消息有些惊讶,蛊师大会是两国蛊师短暂的交流会,以前就算有江义坐镇也少不了剑拔弩张,如今江义不在,也不知道那些人能不能行。
张铎捧着江盛雪做的药膳,把最后一口吃完擦了擦嘴道:“你爹的死对蛊师大会还是有很大的影响,你们要想个办法解决才行。”
江盛雪当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好在离蛊师大会还有半年的时间,他们还可以做准备:“实在不行就我去会会他们。”
江盛雪的蛊术得到江义的真传,要对付闽国的蛊师不是问题。只是她除了用蛊之外只会一点三脚猫的功夫,不适合和别人正面对抗。
“我和你去,我会保护你。”闻尧把江盛雪的担心看在眼中,站出来道。
江盛雪看着他笑了笑:“你不说我也会带你去。”
有闻尧在身边江盛雪也要安心一些,他们两个人就这样把事情定下来,一旁的梁简和梅争寒面面相觑,相视一笑谁也没开口。
张铎带回来的这个消息的确让他们惊讶,前世经历过和蛊师为敌的大战,梁简每每想起来都心有余悸,江盛雪要是能把滇西蛊师的力量联合起来,将来对上闽国也多一分胜算。不过只带闻尧一个人还是危险了些,梁简琢磨着回去要增加暗卫的训练,到时候能派给江盛雪的人也多些。
张铎看着面前眉目传情的四个人,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关于钥匙的事梁简回去想了一下,发现张铎把他忽悠了一圈,根本没说清楚那是个什么东西,只说要他拿到皇位,可他既然都能成为皇帝,又怎么会在乎第三层的东西。
“其实我提示到这里就算我不明说,等你有一天走到第三层你也会明白。”张铎继续和梁简卖关子,始终不愿意正面回答。
梁简不说话,只是看着他,张铎被他盯的浑身发毛,道:“行吧行吧,怕你了,你让他们全部出去,这件事情我只能告诉你。至于你要不要告诉别人,那和我没关系,只要不是从我嘴里说出去的就行。”
梁简迟疑了一瞬,梅争寒三人已经善解人意地起身。梁简下意识伸手抓住梅争寒,梅争寒拍拍他的手道:“我在外面等你。”
说着便把手抽出来,转身出门。
张铎满意道:“大度,以后也能这样大度就好了。”
这话别有深意,梁简瞪他一眼,道:“你可以说了,现在没人了。”
“啧,你这是欲求不满啊。”张铎同情地看梁简一眼,不怕死地调侃一句,不出意外地被梁简白了一眼。他的性格不太着调,这几天接触下来后梁简已经学会忽略他的一些话。
张铎见好就收,这次没和梁简卖关子,坦言道:“钥匙是十一枚青玉印和一枚青玉玺,你说是不是必须你成为皇帝才行?不过我听说你弹响了凤首箜篌,宫里那位还把它赏给了你,那看来你和你家先祖是一样的命运,皇位你不一定想要,后位倒也不错,就是要看你选择的这个人肯不肯信你。”
在梅争寒听过的故事里,血月传说和十一位城主有关系,其实那个说法并不是空穴来风,只是真正的答案是和城主掌管的十一枚青玉印有关系。这也是为什么一块小小的玉石能够决定城主之位,它的背后藏着的是一座宝藏。
这是梁家人也不知道的秘密,只守护在影子的手中。有一点张铎没有告诉梁简,那便是这个答案一旦说出来,他就再也没有退路,只能往前走。
梁简仔细观察过手上的青玉印,但并没有看出来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他有点怀疑张铎说的真实性。可是看张铎的神情又那么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更何况张铎提到凤首箜篌,这东西也是段孽缘,梁简想到自家先祖和那个人的关系,心里的怀疑逐渐打消。
因为那个人的关系,青玉印是开门的钥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只是梁简奇怪一点,他都能坐上那个位置,再进去第三层又有什么意思。难道真像张铎说的那样,一观先祖昔日风采?
张铎仿佛看穿梁简心中所想,幽幽道:“你现在不想进去也正常,但将来可就不一定了。因为你现在还不需要做选择,当你难以抉择的时候,那里是个不错的去处。”
梁简抬头盯着张铎,这几日张铎总是话里有话。他和梁简同为血月的守护者,就该知道血月现世代表什么,这明里暗里的暗示让梁简内心有些不快:“有件事我得给你提个醒,别打梅争寒的主意,否则别怪我无情。”
梁简的声音冷了下来,乱世降临,谁都不可避免。但有些事情梁简还不打算让梅争寒去直面,他自有打算,不到最后一刻不会让梅争寒暴露在众人面前。
张铎哑然失笑,他刚才说梁简会面临难以抉择的境地,梁简就直接打他脸给出答案。他倒是没料到梁简在这件事情上已经有了思量,自己的提醒反而显得多余了。
“算我怕了你了,你赶紧走吧,我这个病人需要休息。”张铎拉被子躺下,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梁简和梁家先祖到底还是不同,他们的选择也决定他们会走上不一样的道路。
一盘数百年前铺下的棋局,布局之人早已作古,他们这些棋子会不会按照原定的路线行走还是个未知数。
梁简从小楼出来时院子里只有江盛雪和闻尧,闻尧手上抱着剑,守着江盛雪寸步不离。他们看见梁简出来,连忙上前。
梁简扫了一圈,问道:“争寒去哪儿了?”
“他回城主府了,因为你和张铎有话要说他便没有打搅你。杜平刚才来了消息,范佟准备今夜对你们动手,他怕徐良川那边有事便先走了,说你出来后赶快回去。”
范佟下定决心对梁简动手,那徐良川他肯定也不会放过。这会儿梁简和梅争寒都在外面,徐良川身边没有人保护,正是趁虚而入的好时候。
梅争寒也是担心出现差错,这才没有等梁简。
梁简抬头看了眼时辰,暮色四起,黑夜即将来临。这一刻终于要到了,梁简笑了笑,对江盛雪叮嘱道:“城主府今夜不太平,你这边也不见得安静,小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