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和殿下不和,这是满朝文武皆知的事情。
他在东宫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年,却也见了不少。
两人能从文章比到武艺,再能被比到谁的掌宫侍女要更美貌一些。
至于各种各样的明枪暗箭,自然就更多了。
虽然他很清楚这些,但也没有比听到本人说出来要让人更震撼。
但蓝沉还是很快镇定下来,把一些话掰开了揉碎了,说给人听。
读书意味着明理。
而议亲意味着成年。
在宫里,这些都不论长幼,而是被赋予了更深层次的政治含义。
而关乎国本,嫡长子继承制又不仅仅是大景一国的专属。
正是因为清楚,所以才更绝望。
高叙似乎陷到了自己的世界里,“就因为一个嫡字,所以我处处都不如他。但这些都没关系,毕竟他只是一个人,又如何翻得了天去,而自古以来,诸如玄武门事变的例子又不是没有。”
“但更可恨的是,父皇巡狩,他几次监国,都把手插入朝堂。父皇为了平衡势力,委派朝中要员兼任詹士府的官职,但他的做法,让这种牵制几乎形同虚设。”
“而原本支持我的一些官员和武将,却在一步一步被排挤出朝堂。”
“所以呢?”
朝堂斗争就是这样,难不成还要把势力拱手相让?
蓝沉下意识地想笑,顿了一秒,却立刻被那五个字给炸到了。
唐史他跟着殿下看了太多遍,对于里面的故事,已经到了耳熟能详的地步。
大殿下的狼子野心,已是昭然若揭。
他居然真的敢……
“那场大火……”
似乎有真相,正在缓缓浮出水面。
“对,是我放的,虽然五弟也有份,但人家比我会做事,所以才能摘得干干净净的。”
“那年正旦,又是他一个人在京,我又能回宫参加宫宴,有这么好的机会,又如何能放过。而你,虽然一直都狗腿地守在他身边,但关心则乱,只需要一个小小的谎言,就能把你调开。”
“至于那些言官们,等决出胜利者之后,自然也就会选择聪明地闭上嘴。”
高叙即刻接了话,笑意里不禁带了点儿疯狂。
那场大火,吞噬了整座文华殿。
殿下又受了重伤,根本就是插翅难飞。
他现在只要一闭眼,还能想到当时恐怖而又令人绝望的可怕景象。
蓝沉深深攥了拳,用力用到发抖,一拳还没有打出去,门却开了。
进来的人是高弋,显然已经在外面有听了一会儿,先拉了蓝沉的手,一开口就是嘲讽,“所以呢,你赢了吗?七年级上册历史书,可是一直都摆在我的书架上。”
“所以大哥也别和我说你是一直转世,才顺顺当当到了这里来的,难不成奈何桥上的孟婆汤没有你的份吗?”
这种撕逼的程度就完全不像是刚才宛如小学生吵架一般的力度,高叙想起往事生生跳起来,气势都泄掉了,却还是露出了张扬舞爪的凶狠,“那就得问问我们的好父皇了,你是他的儿子,难道我就不是了吗?”
“他回京以后,居然换了一身素服给你一个小辈守灵,罢了七日朝堂。隐忍了一年按兵不动,待第二年春日,突然给我送了一杯鸩酒。”
“太子殿下一直被养在深宫里,自然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吧。我这个长子在他眼中,居然连一只蝼蚁都不如。”
兄弟阋墙本是常事。
在皇家更尤为常见。
但被害的人是殿下,即便已经知道加害者的下场也难以释怀,蓝沉忍了一会儿还在抖,想回握一下,却怎么都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