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傥致辞完毕后,宴会的掌声雷动,经久不息。
随后又是几个谢家的长辈陆陆续续进行简单的讲话,最多不超过十分钟,宴会也就正是开始了。
宴会开始的时候,谢周和孙渡就直接分开了。
谢周还是要和世家子弟不说打好关系,至少是寒暄一番以示礼貌,也还是要和有联姻意向的富家名媛碰个面,交流一番——这种场合带着孙渡并不合适。
他孙渡,说到底还是一个难宣之于口的情人。
孙渡觉得无所谓,从始至终,他就没生出过什么嫁入谢家的想法,也没兴趣和充满敌意的名媛们斗法。
他孙渡从来都是只参与各取所需的交易。
他和谢周交换一个眼神,便闪身去了谢家的二楼,既不主动与其他宾客交流,也免了他们想交流的机会。
圈子里面的人都藐视他,却也都好奇他,都把他认作人尽可操的婊//子,又把他喻为进入上流的标志。
孙渡,就是这样一个矛盾又神秘的臭//婊//子。
一时间,宴会场上有不少人都注意到了孙渡走向楼梯的身影,或暗或明地盯了他一会,又神情自若地继续举杯交际。
孙渡款款上楼,居高临下地看着诺大的宴会厅,笑容矜持的小姐夫人,得体有礼的先生和乖巧安静的孩子,这一切就是这个所谓上流人千篇一律的披皮外表。
旧居于尘间闹市的人钦羡这样高雅的生活,以为如此便是人的最美。
可是实际上,他孙渡最清楚,撕破那一层皮,所谓的上流人,都是没心的怪物。
包括他,一个上流世界的泥腿子,也是如此。
孙渡嘴角不再挂着弧度,平平地抿着,如一条刻板的直线。
他的狐狸眼里难得没有寻常惯有的媚气,只剩下一种冷漠,仿佛一面镜子,倒影着宴会场上熙熙攘攘的男男女女漂亮皮囊下面的心。
他不经意扫视到会场前面人群中心的谢傥,又露出一个漫不经心的笑来,狐狸眼低垂,一股冷艳的味道凸显。
好在他又找到新的玩伴。
他转过头去,神情自若地继续往二楼走,他弯了弯狐狸眼,嘴角挂起勾人的弧度。
他又是那个娇俏百媚的孙渡。
而楼下本来和人交流的谢傥,却突然感觉有人盯着他看,无意识地回头时,只看见孙渡袅袅的背影。
谢傥自然地扭过头继续与一旁的人交流,仿佛什么都没看一般。
孙渡一个人在二楼最边上的阳台上面抽烟。
谢家的阳台是西式的,呈半圆形,阳台内空间挺大的,地面铺的是谢家一惯用的红木板,阳台上面雕刻着浮雕,充满欧式的味道。
听说是上一任谢家家主的前妻喜欢站在窗边,望着谢家后院宽广的草坪。后来谢家家主就在二楼给她修了几个阳台,让她能晒着阳光看草坪。又因为这位女士是混血儿,从小在国外长大,便是修的欧式的,而非中式。
孙渡背靠着阳台,随意地把衬衫揽到手肘的位置,一手夹烟一手抚着另外一只手的肘。
白色的烟像蛇一样,从他微张开的檀唇里面缓慢地爬出,顺着他的脸攀爬,直到消散在空中。
烟雾缭绕,隐隐可见微弱的烟火光。
其实孙渡很少抽烟。
只是最近可能亲力亲为搞画展压力有些大,睡眠不好有点疲惫。加之固炮谢周越来越让他感觉食之无味,性/生活得不到很好的满足,便是有一股躁郁感压在他的心头。
而这种躁郁感,让他狂乱,是他最为厌恶这种抑郁的情绪。
现下他看着还是正常,还没有发狂,而他自己最明白,他急需要让他舒缓狂躁的途径。
他需要男人的抱他时传递过来的温度,需要他们在他体内喷涌而出的激情,他需要放肆的呻吟,被填充的满足,与一个温暖的臂弯。
现在,哪个男人他都不要,他就想要谢傥。
他想要谢傥带给他激动,兴奋与热血澎湃。
孙渡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眼里浮出病态的亢奋,把他的眼角激得有些赤红。
而正当他准备熄灭烟时,他忽然听见他不远处的阳台正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嗯,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