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夏迁问温临,“你现在冷静一些了吗?”
温临低下了头,没有说话,但神态确实是比之前平静多了。
“其实我并不反对墨匣的扩张,只不过你应该在更冷静的状态下做出这个决定。”夏迁说,“半年后参加全国青年企业家大会——我曾经觉得这是个不错的目标,可以作为一个激励,但激励只应该是激励而已。如果你反而被其所逼迫,那么还是尽早放弃这个目标比较好。”
现在的温临,确实是听得进这些话了。
毕竟夏迁的言行举止,已经实打实地消弭了温临心中的那些不安。
“对不起。”温临将自己的两只手握在一起,显得很是羞愧,“我让你操心了。”
眼前的道路上,那栋别墅已经出现在了两人的视线之中。
夏迁在门口停下车,摸了摸温临的脑袋,“你还年轻。偶尔出现不太稳定的心态,只是人之常情而已,重点是要及时调整。”
温临抬着头,看着他。
“而帮助你尽快恢复到正确的状态,”夏迁道,“是我的工作。”
说完这句话,夏迁便打开了车门。下午的阳光照射在他脸上,映出了一副美好的画面。温临的心跳得有些快,却还是佯装不高兴道,“只是工作而已吗?”
“除了你,没人能让我做同样的工作。”夏迁侧过脑袋,逆着光笑,“这还不值得你高兴吗?”
温临没有说话。
他直接跳到了车外,将夏迁用力地搂抱在怀里。
是啊,他当然是高兴的。拥有这个人,真是世上最值得高兴的事情了。
回家之后,为了弥补白天的失误,温临一直在和夏迁讨论墨匣下一步的发展计划。他们必须在明天拿出一个态度了,不能让员工们对此产生更多的迷茫与不安。
可温临自身也是迷茫的,他从未接触过这样的事情,更别说知道如何做出正确的决策了,完全是两眼一抹黑。
“其实我的经验并不比你多。”夏迁表示,“在我接手博远集团的时候,博远集团已经是博远集团了。所以我并没有将一个公司从头发展到大的经验,你明白的。关于这件事,你只能自己来思考,或者自己去请教有足够经验的人。”
温临点了点头。
“但我有着足够的让公司从危难时刻走出来的经验。”夏迁又笑着说,“所以你不必瞻前顾后,只要是你认为正确的决策,就放手去做吧。就算有那个万一,你做错了,身后还有我呢。”
吃下了这颗定心丸,温临的迷茫自然便消退了不少。
而后温临又忍不住问道,“所以我们真的要放弃全国青年企业家大会吗?”
夏迁歪着脑袋,看了温临好一会。
就在温临以为自己问了个愚蠢的问题,又忍不住开始为此而不安时,夏迁突然说了一句话,“比起那个,其实我有个更重要的目标。”
温临的目光中流露出疑惑。
“其实吧,我曾经和我那个父亲打过一个赌。”夏迁说。
猛然听到夏迁那个父亲,温临悚然一惊,目光顿时都变了,露出了具有攻击性的神态,就像是一只猫在条件反射下炸起了浑身的毛。
“我赌的内容是,五年之内,我能够过得比留在夏家时更好。如果做不到的话,我大约就只能放弃现在的选择,哭着回到夏家了。”夏迁说到这里,忍不住笑了笑,又伸手摸了摸温临的脑袋,“当初我也有些迷茫,有些不确定自己应该要如何赢下这个赌。但现在我已经把全部的宝都押在了墨匣身上。”
这段话的信息量实在太大了,以至于砸得温临有些愣。
“别让我输。”夏迁又将手落在温临的肩膀上,用力地按了按,“五年后的墨匣,至少不能比博远集团差。”
说完这句话,夏迁便转身上楼去了,只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而温临被留在客厅中,坐在沙发上面,无奈地露出了一个苦笑。
刚才是谁说目标只应该是个激励,如果反而被其所逼迫,就应该放弃目标的?
五年后不能比博远集团差?这个目标简直太过分了好不好?
但温临苦笑着苦笑着,目光中却反而燃起了一种斗志。
真是奇怪,明明是个更加可怕、更加过分的目标,温临却反而不像之前那样被逼迫得只能绷起浑身的神经了。甚至于,他竟然比起之前更加冷静,更加放松。
或许是五年这个时间长度吧,让温临明白这不是能够靠一时的拼命就能办到的事情。紧张毫无作用,逼迫自己只会起到反效果。这是件只有一直保持冷静,才有可能办得到的事情。
温临开始明白为什么夏迁会告诉自己这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