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深揪出自己打差的一个错别字,有些三心二意的小声解释:“都是同事嘛……”
白景程最烦他这样老好人的脾气,另一方面是心疼:“同事就能随便使唤你了?”
自己是出来打工的,白景程是专门雇工的,在阶级层面上,周深觉得他们两人完全不处在一个平台。
但他听出来对方语气中流露出的关心:“我不累。”
周深深谙对方的作息规律,又加上一句:“你困了就先睡。”
白景程像是轻笑了一下,然后低沉的说:“等你。”
像是习惯了白景程的质问三连,周深觉得他突然这样正经起来挺肉麻的,一颗心又开始不安分的上下躁动。
“你……不忙吗?”
“忙啊,”白景程很认真的说:“忙着,想你。”
这话听起来熟悉,像是许久之前,他们之间常有的一段对白。
那是大三的时候,白景程已经从魏家搬了出来,他的东西不算多,一件一件摆在城区一栋老旧的二楼门厅里。
搬家的时候,白景程拎着周深的脖领子,非逼着他逃课当小工。
可真等两人从魏家大门走出来的时候,他也仅是攥住周深骨骼修长的手,舍不得让他受一丁点的委屈。
有一次,周深被他劫下来过夜,他们躺在漆黑的夜里,在嘎吱作响的铁床上相拥而眠。
“你最近都好像挺忙的。”
周深觉得对方像是睡了,他小声的问了一句,本来没期待对方的回复。
但他不知道的是,白景程是挺忙的,他的忙碌源于家中一件又一件的琐事,源于事业道路上的迷茫和未知。他将下巴在周深乱蓬蓬的脑袋上蹭了一下,:“嗯,挺忙的。”
然后用力将对方搂住。
“忙着,想你。”
这应该是一句轻佻的玩笑,但白景程这样说,却像是很郑重的许诺。
周深抬手去回抱他,突然问了没头没尾的这样一句:
“你恨他吗?”
他问完,随即便后悔了,周深单纯的觉得自己的问话近乎愚蠢,但白景程却回答他:
“我欠他很多。”
“睡了?”
周深有些心不在焉的敲击键盘,单方面的想挂电话,但却有贼心没贼胆,不敢先提。
白景程应该是很困,但熬过了最艰难的阶段,好像也就没剩多少困意了:“下班了?”
“快了。”
周深眼眶微红的盯着屏幕,试图为自己的字幕纠错。
白景程总算察觉到自己可能给周深带来的困扰,他于是说:“嗯,别忙太晚。”
说完,又像是不大放心,补上一句:“到家打给我。”
周深一心二用,导致工作效率大大降低。
办公区的人依次忙完自己手头的本职工作,三三两两的走光之后,他一抬头,瞧见对面盯着电脑恨不得盯出个窟窿,对着屏幕咬牙切齿的陈箐,忽然生出一种难兄难弟的感慨。
事实上,办公区留守一线的并非只剩下这么一对难兄难弟。
洛遥忙完了画外音的录制,出于某种私心,也逗留在公司迟迟没走。
等到陈箐初剪完成,字幕角标一压,基本上周日再加个班,这档节目也就能提前赶出来了。
他一抻懒腰,带了点亢奋:“太够意思了啊你们!晚上请你们吃宵夜!”
他回头,才发觉国安一层办公区内都已经空荡荡的,喊话都能听见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