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一回浑身一震,下意识的看向地面。
地上还堆着不少油菜花,以及枪支弹药。
空中飞过两只小麻雀,叽叽喳喳的追逐打闹,停在附近好奇的伸头看两人。四周十分安静,安静到不像话。
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夏一回猛的弯下腰,与此同时,张清屿也弯下腰。
夏一回捡起了油菜花,张清屿捡起了枪。
“……”对视一眼,一片沉寂。
夏一回没有难过,甚至还有点高兴。
他将油菜花塞到张清屿的手中,强笑着说:“打我是肯定打不过你的,索性直接弃权,你……好好过日子。”
张清屿抿唇,缓缓举起枪。
那枪渐渐与两人的肩线平齐,夏一回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的消失掉,眸子里闪过震惊,又带着一丝了然。
确实,他早就应该想到的。
——张清屿手上的枪,枪口正对着他自己的太阳穴。
两个人的性格本就如此,都是奉献型人格,却依然有着微末的差别。
夏一回的奉献总是有所保留,所以他才会拿起花,将主动权交付出去,是生是死任君处置。
而张清屿不一样,一旦他决定对某个人好,他就会毫无保留。毕竟只有拿起枪,才能保证最后活下去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夏一回维持着最开始的表情,张着嘴巴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他是很想说些什么,只不过脑海里一片空白,这种关键时刻竟然词穷,一句像样的劝阻也说不出来。
“砰——”
混沌很久,可能几天,几个月,几年。
遥远的地方传来不太真切的声音。
是当初在鬼牌赌场曾经遇见过的问题。
【一辆火车开过来,左手边的正常铁轨上有6个孩子在玩,右手边的备用铁轨上有1个孩子在玩。火车来不及刹车,如果将变道的操控权放在你的手上,你会让铁轨开向左边,撞死六个不服管教的孩子,还是开向右边,撞死那一个乖孩子。】
当时夏一回的回答是:会将火车向左边开,撞死正常铁轨上那六个小孩。铁轨本正常行驶,若是只为了拯救那‘大多数人’,导致的结果可能是全车覆灭。
然而这一次,夏一回却罕见的犹豫了。
那声音由远及近。
【你有实现一次愿望的机会。】
【如果再给你一次选择,你是否愿意牺牲自己,拯救所有人?】
夏一回沉默很久,很久。
“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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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逐渐剥离,眼前的景象变黑,一段时间以后,意识又缓缓回笼。
正如辛烛说的,梦醒了。
呼哧——
夏一回猛的从营养舱室中扑腾出来,水蓝色的营养液飞溅,四周仪器被染的一片狼藉。
意识到上半身有点冷,夏一回低头一看。现在他浑身上下都是赤裸,唯一遮羞的就是下半身的一条黑色齐膝盖的大裤衩。
愣了一下,夏一回随手扯过一旁的浴袍裹住身体。那浴袍仿佛是为他量身定做的,正好遮挡住整个上半身,浴袍尾巴堪堪齐膝盖,将他整个人遮挡的严严实实。
坐在营养舱外头愣了好一会,夏一回还是有点不明白现在是一个怎样的情况。
他不是已经死掉了吗?为什么现在还能从营养舱里爬出来?
这场‘无限逃生游戏’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些他熟悉的人,现在都去哪里了?